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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不像圣贤说的那样,就是非黑即白的,而更多却是灰色,同一件事站在不同立场下,就会有不同的定性,百人百言,千人千念,可怕的并非事怎样,而是人性!

    聚贤阁。

    在二楼的雅间内,张维贤、张庆臻、卫时泰等一众勋贵分坐各处,只是与一楼热闹的氛围相比,此间却显得很安静。

    张维贤他们就静静的坐着,没有人开口说话,不过众人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却体现出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韩一良所领国税直隶厅,今日在京城大肆逮捕一批商贾,此事不止在京城坊间引起极大轰动,在一些圈层间造成的震动更大!

    京城是没有任何秘密的!

    或许别人并不知情,但是张维贤、张庆臻他们却很是清楚,今日被查封的荣顺昌、恒顺通等等,不少都是参与挤兑通宝银号的。

    在京勋贵这个圈子,有些事情是不成文的。

    比如门下的那些人,彼此间不管有怎样的争斗,特别是牵扯到商业层面,那就要按着商业的规矩来。

    也恰恰是这样吧,使得通宝银号遭到挤兑之际,张维贤他们明知是谁在背后搞鬼,但是他们却不能拿那些冲在前面的人问罪。

    无他。

    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

    即便是在京勋贵间,有些规矩也必须遵守,不然一旦没了规矩,那就代表着变数就会出现。

    而变数一旦多了,那谁都不知会发生什么。

    但是国税直隶厅这一抓啊,却让一桩棘手的事情,转瞬即逝间就迎刃而解了,毕竟被抓的那些人,无一例外皆参与到走私了!

    “朕没有走错地方吧?”

    在此等形势下,一道声音的响起,让原本坐着的众人立时起身。

    “拜见陛下!”

    “拜见信王!”

    张维贤、张庆臻等一众勋贵,见天子及信王走进来,无一不抬手作揖行礼,而在雅间外则站着很多人。

    “大规矩都免了吧。”

    朱由校笑笑,朝张维贤他们摆手道:“这不是在宫里,朕在此设宴,说来也是借了彰武伯的光,这聚贤阁不错。”

    说着,朱由校看向杨崇猷。

    “臣惶恐。”

    杨崇猷忙作揖道。

    在京的勋贵也好,亦或别的圈层,置办些产业再正常不过,就靠朝廷发的那点官俸,别说是养家了,就算置办一套仪仗都勉勉强强,毕竟在京为官跟在地方不一样,该有的必须要有,别人有,你没有,那丢的就是面子。

    而在官场上最看重的就是面子!

    对于这些现象啊,朱由校也不能一刀切,真要吹毛求疵的话,那大明就没有当官的了,这样大明还存在吗?

    不过朱由校知晓这些情况,不代表着默许和放纵,做任何事情吧都要有个度,要是过了这个度,那就祈求别被抓住,只要被抓住的话,没说的,就是按大明律来办,而且要严办!!

    世界大同,这是个美好的愿景,但现实往往就很残酷了。

    朱由校不否认这一理念,或许有一日会实现吧,不过在眼下的大明,与其去想这些不切实际的,倒不如想想怎样整治大明积弊吧。

    “都别站着了,坐吧。”

    朱由校撩袍坐下,伸手对张维贤他们笑道:“朕知道在过去这些时日,你们之中有些人对朕有不满,今夜朕就在聚贤阁设宴,把该聊的话都聊透。”

    张维贤、张庆臻他们听到此言,不少人的心底生出惶恐,特别是杨崇猷那就更是这样了。

    说到这个杨崇猷,其祖上杨信乃一代名将,以勇气谋略闻名,善于骑射。参加京师保卫战,抵抗瓦剌太师也先进攻。跟随伯父杨洪征战,戍守边境数十年,威名赫然,朝廷倚为西北长城。

    至于杨崇猷,史料中记载的不多,在甲申国难之际,杨崇猷自缢尽节,算是用行动诠释了与国同休!

    能在皇家禁军府任职的勋贵,无一例外皆是这样的,对于朱由校而言,能力什么的暂放在一边,若是没有忠诚,那什么就别提。

    或许在他们之中吧,一些人可能也有诸多毛病,但也恰恰是这个忠,使得朱由校愿意接纳他们。

    “陛下~”

    “都先坐吧。”

    见张维贤上前作揖,想要开口讲些什么,朱由校却笑着伸手示意,“朕说了,这是私宴都别拘谨。”

    众人见状,彼此间看了一眼,遂硬着头皮坐下。

    只是他们一个个却如坐针毡。

    在旁坐着的朱由检,见到眼前这一幕时,强忍着想笑的情绪。

    “通宝银号的事,朕一直都清楚。”

    朱由校端起酒盅,不过却没急着喝,反在手中把玩着,众人见状,却纷纷双手捧起,听着天子讲话,“朕先前的许诺,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若是通宝银号真遭到挤兑,面临周转不开的危局,朕肯定会从内帑拨银的。”

    “不过…”

    在讲到这里时,朱由校特意停顿下来,那双眼眸扫视席间众人,而张维贤、张庆臻他们却表情各异,但无不是聆听着天子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