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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露还是个孩子,这好奇心是分外有的,所以微微推门,门内的白净明亮而又刺眼。

    内中有一温和的男声,似乎在耳畔频频响起,“来吧……来吧……进来吧……”

    朝露恍惚,顺着这声音就钻了进去。

    院中是如此的姹紫嫣红相争,莺黄嫩绿互竞,却不想推门进入了这雕梁画栋的屋内,一扇门隔开的,竟是这样迥然相异的两样儿。只见当门一道白玉团雕浮凤影屏,竟是北国极寒山中百年才长一寸的大桦整木雕出的框架。那木料雪白微青,与极大极薄的白玉衬去,显得剔透如嫦娥面,芙蓉瓣。绕过影壁,见四壁雪白,闪闪耀人眼目。大窗前三道垂帘由顶至地,袅柔飘摆,隐隐照影如初冬薄雾。西墙上只正中挂了一幅长夜逐雪图纵幅八尺长卷,素绫装裱。

    屋中虽素,隐隐却有流水叮咚潺潺,如琴音天乐,荡得人心也如水清波。

    朝露被这白刺的晃眼,转身便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子。这人,身上馨香,立在原处若蒹葭倚玉树,微微一动,却又若流风之回雪。

    竟是花前月下的主人花情,他瞥见朝露闯了进来,凤眼缓缓的阖上,将那冷光收敛,再放出,便又温柔如三月春风。

    “小露儿来了啊……”

    朝露只觉自己这番好唐突,居然就这么闯进了主人家的房间,于是后退两步,摇着头说,“对不住了,我并非故意要进来……。”

    “小露儿有事?”花情俯身,捉住朝露的手,这手小小的软软的,却也有些薄茧,他微微蹙眉,

    用那软绵修长的手轻轻抚着朝露,“真是可惜了呢……”

    朝露憨憨一笑,“种瓜种出来的,不过今日也是要跟花情师傅告别,再耽误了农活我师傅也要怪我。”

    花情忽然靠近,在她面上轻轻一嗅,被美人这般触碰,倒教朝露僵直了背脊。

    “小露儿你有种天然的香,好香。这般可人儿居然是个种瓜的,着实可惜。不若留在我花前月下,让我家梅儿好好伺候你不好?”

    梅儿便是那妖冶的红衣女子,二二爱唤她酸梅大婶,长的如此妖艳美丽,却在二二的口中变成个着实不搭的名头。

    “可好……?”他又问了一遍,这眼神迷离,勾魂摄魄的。

    朝露居然就这么点下了头。

    朝露在花前月下又住了三天,这三天不算神仙日子,但也过的着实快乐。

    酸梅大婶是二二的生活管家,最爱拧着二二的耳朵叱喝他。她人很好,待朝露也好,也依着花情说的,总去朝露的厢房里给她送吃的,甜的小酒香香的水果送的不亦乐乎,二二都吃味的说,自己从来没受过此待遇。

    夜里,朝露内急,她匆匆忙忙的推门而出,去了院中寻找茅房。

    在瓜田中看守了这么多年,唯一学会的便是夜视,她很是自如的在后院中穿梭,却甫想起,这是她第一次在后院里跑动。

    这院中的孩子们都睡了,鼾声四起,朝露心中觉得好笑,便想逗逗他们。

    她趴在其中几个孩子的屋外,偷偷的探头过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双眸瞬间放大。

    她分明是看见,其中一个孩子正捧着白日里一起玩耍的山下农户家的孩子的头,一点一点的往外吸着精血。这每一口血吞咽下去,便有一丝血滑落嘴角,滴在地上。

    瞬间,便会有另外一个伶俐的孩子扑上,将地上的血舔的干干净净。

    朝露一阵反胃,她惊恐的后退几步,捂着嘴不敢声张。

    连滚带爬的跑着,沿途还碰倒了几个摞在墙边的竹竿,朝露不敢回头,便自滚到一间小屋下面,瑟瑟发抖。

    身后便是二二的房间,可朝露不敢进去。

    她虽憨实,却也知道,恐怕此刻她是进了个不该进的地方。什么花前月下,恐怕真要做了花下死鬼不自知。

    二二的房间灯火长明,内里有人在细细碎语。

    只听见先是花情的声音响起,他依旧是软言细语,温柔至极,“那小妹子你果真喜欢?”

    二二支支吾吾不说话。

    花情又接着说道,“不过我瞧这女娃根骨奇佳,才留给你炼其精元,可使你修为猛进,但今日再不动手,可就来不及了,你莫要再拖了。”

    朝露闻听此言,双眼骤然放大,再不敢出半点气。

    花情又接着说道:“不过我瞧这女娃根骨奇佳,若是能炼其精元,可使你修为猛进,但今日再不动手,可就来不及了,你莫要再拖了。”

    朝露闻听此言,双眼骤然放大,再不敢出半点气。

    二二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师傅,能不能不要露儿……师傅,二二求你。”

    “废物。着你下山哄骗个女孩子回来,竟哄骗出这等下场。为师平时怎么教导你的?”花情的话教朝露脑中四分五裂,那一个个关于二二出现的每一个场景,都变成了可笑的片段。

    哄骗?哄骗!夜风吹在她的脸上,原本还昏昏欲睡的她终于一个哆嗦坐了起来,再也不敢逗留,她想起方才那幕可怕的场景,仿佛下一刻便会变成她毫无反抗之力的躺在地上,二二将她身上的精血一吸而空。

    她连忙后退几步,仿佛下一刻便会变成她毫无反抗之力的躺在地上,二二将她身上的精血一吸而空。

    所以她几个起落,从院子这头向外跑去。

    第一次觉着这宅院深深好是可怕,深夜里的宅院若一个诺大的影子,将朝露整个人笼在其中,不管走到哪里都被这影子压抑着。

    月光隐没在乌云深处,远处的山林中还传来几声夜狼的长鸣,教这处深宅更加显得阴森逼人。

    方跑到正堂附近,那门廊处却有一红色妖艳的女子坐在廊内,轻声笑着,“孩子,想走了?不多留几日?”

    “不……不……朝露怕师傅担心,想要先回去。”朝露缓缓后撤几步,一脸的紧张。

    酸梅大婶厉色顿现,“我花家待你不好吗?说走便走?都不与二二打个商量?”

    朝露抚着心口,喘着粗气,连番摇头,她想起这几日酸梅大婶待自己的好,不由得带上几分哀求之意,“酸梅大婶,放朝露走可好?”

    “放你走?”酸梅大婶的红衣涟涟,“我这几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哪里能那么简单的放?”

    这一说,朝露便觉得满头晕眩,她方想起,这酸梅大婶的好意,恐怕真不是她能生受的,人家或许只是想分她几口精血,养她几分精元。

    脚渐渐后撤,她的手也缓缓抚上心口,心口处放着当年心岸师兄给她的一张符纸,心岸曾经连番警告,不到危急时刻千万不要放出,恐被青牛道长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