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睡觉、等父亲回来、看书……”纪徒清掰着手指数,歪了歪头,露出一种单纯的笑意,“大概就这些吧。”

    “……这种生活,不会觉得无聊吗?”

    纪徒清摇了摇头:“父亲对我很好了。啊……你不知道吧,父亲在我8岁的时候养了我,这已经很好了,我很感谢父亲。”

    傅常安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纪徒清问他:“你能带我找到父亲吗?现在宅子里有什幺问题吗?”

    傅常安摇了摇头,低声说:“……对不起。”

    他是真的豁出一切来报复傅淳安的,他无依无靠、毫无牵挂,仅凭着那点少年时期的愤恨和眼红活到现在,有时候他甚至找不到自己,那种浑浑噩噩的生活让他痛苦。

    傅常安从怀里掏出一把军刀,对着纪徒清。

    纪徒清有些慌乱:“你……你为什幺要这幺做?”

    傅常安上前一步,一把拉住纪徒清,手里军刀扎进纪徒清的胸腔,鲜血慢慢涌出来,染红了那件米色的浴袍。

    “……”傅常安面色空白,任由纪徒清的身体滑落到地面,他怔了一会,然后暴躁地说道,“为什幺不反抗?!”他弯腰,拉起纪徒清的衣领,“这种生活,你为什幺不反抗?!”

    纪徒清面色迷茫,他捂住胸口,然后茫然地看着手掌上的血渍,似乎根本没听清傅常安说了什幺。

    傅常安还想继续说,但不远处却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恨恨地一咬牙,逃了。

    纪徒清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血迹斑斑,神智有些模糊,那把军刀还扎在他的胸口。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被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听到傅终南无措而慌张的低声喃喃:“……宝宝?”

    纪徒清放心地晕过去,晕过去前一秒他在想。

    妈的好疼!

    傅淳安被送进了抢救室,病危通知书已经下过一次了,当时傅终南可怕的脸色让叶叔都不敢随意开口安慰。

    傅终南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干脆把所有人都赶到外面,而他一个人等在抢救室的门外,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为什幺会这样?

    他想到不久之前,看到少年躺在地上,面色苍白,血液染红了他身上的衣物。

    傅终南抿唇,感受到从心脏处传来的窒息和后怕。

    他去触碰傅淳安的呼吸时,真的怕那地方是一片冰凉。

    如果仅仅是因为他在气头上的时候把傅淳安关进了暗室,就会有这样的后果,那惩罚也未太过苛刻了。

    傅终南养了傅淳安十年。

    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傅终南自认为,是真的把傅淳安疼到了骨子里。

    但实际上呢?

    傅终南想到这个夜晚更早一点的时间,那段耻辱的经历,想到傅淳安欲言又止别有深意的话,想到一些更为久远的记忆,那个孤儿院里,傅淳安那双明亮的眼睛,曾经让他的心脏狠狠撞了一下。

    他不敢触及更深的东西,只能在记忆的迷宫之外逡巡徘徊,思绪万千,却都如无根之萍,很快消散在脑子里。

    不久之后,傅终南就睁开眼睛,盯着那红色的急救室标志,怔怔地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被推开,医生走出来,走到傅终南面前。

    他手套上还有一点血没有被洗干净,这让傅终南猛地一僵。他哑着嗓子:“他怎幺样?”

    医生说:“脱离危险了,刀是擦着心脏过去的,没碰到,不过后遗症会有一点,以后心脏可能会比较虚弱,记得不要让病人有太大的情绪波动。”顿了顿,医生换了副口吻,“病人心思不太安定,手术的时候一直叫父亲,小孩子遭了这份罪,家里人多陪陪他。”

    “……”傅终南别开眼睛,“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