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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真的难过。

    好像被颜夫人讨厌的时候,好像第一次知道自己是颜夫人的累赘的时候,好像第一次被温暖欺负的时候……

    她向来没有很大的勇气,遇到事情容易退缩,选择主动告白,已经是抱着孤注一掷了。

    其实,就算被拒绝了,就算被梁牧川亲口拒绝了,她也不会这样难过。

    可是,梁牧川没有到。

    从约好的七点到十一点,整整四个小时,梁牧川都没有来,他给了她无法承受的难堪。

    冰冷的雨水落在脸上,她有一瞬间的清醒,可是清醒过后,铺天盖地的丢脸,难堪,无助,落寞一股脑的袭来。

    颜予漾走在雨中,雨水淋得眼眶发酸。

    “颜颜?”

    她木讷得抬起头,寻找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转了半圈,她终于看到了。

    一把黑色雨伞的下面,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深邃的眸,菲薄的唇,她一时恍惚。

    梁牧川……

    直到男人走到了颜予漾的旁边,赶紧把雨伞落在颜予漾的头上,“真的是你,怎么回事?”

    面前梁牧川的脸好像一瞬间被打碎了。

    颜予漾看着熟悉的脸,“哥?”

    贺禹州微笑,“嗯,我回来了。”

    “哥……”

    “哥回来了,告诉哥,你这是怎么了?”

    贺禹州的声音一如既往,像小时候一样,每次都站在她的面前,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所向披靡。

    贺禹州的父亲,就是颜予漾除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之外,唯一承认过的爸爸。

    贺禹州,也是颜予漾当成亲哥哥的。

    当初贺军去世以后,颜夫人迫不及待嫁给别人,成了江宁的笑柄,颜予漾自知没脸见贺禹州,后来贺禹州和颜夫人分完了家产以后,就把一部分资产变卖掉,一个人去了外地。

    这么多年,兄妹两人没见过,却依旧保持着联系,颜予漾在国外,每逢过年过节,都可以收到贺禹州寄过去的土特产。

    看到贺禹州,颜予漾兜天盖地的委屈终于承受不住了。

    她哭着抱住了贺禹州,“哥,哥。”

    贺禹州一只手撑伞,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后背,像小时候哄她不哭一样,“乖,不哭了,谁欺负你了跟哥说,哥帮你去报仇。”

    雨幕涟涟。

    满身狼狈的梁牧川站在距离两个人一条街的地方,眼睁睁的看着颜予漾和另外一个男人,在雨天中拥抱在一起,雨伞遮住了他的视线,他们两人还有可能在……接吻。

    梁牧川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吐出一口浊气,冷眼旁观着他们的卿卿我我。

    大概过去了五分钟。

    似乎更久一点。

    梁牧川看着颜予漾进入了一辆陌生的车——不是颜予漾的车。

    车子飞速的破开了雨幕,像是一把刀划开了黑色的布,清脆而又直挺。

    梁牧川走到餐厅屋檐下。

    他摸出烟。

    烟没湿。

    可是打火机已经被雨水打透,不能用了,他焦躁的点着打火机,一次两次三次,没火,梁牧川忽然把打火机狠狠的摔在地上,手里紧紧握着烟盒。

    服务生下班。

    出来关门。

    就看到了像是流浪汉一样的梁牧川,“先生,需要帮助吗?”

    梁牧川转过头。

    目光深邃清冷,唇瓣凉薄,眉目紧蹙,“能借用一下手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