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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晨光熹微。

    所有官员被带到朝堂之上。

    恰逢往日上朝时的钟鸣之声响起。

    微凉的清风在亭台楼阁中游离。

    赤色的朝阳在东方徐徐升起,霞光折射着飞檐游龙上的冷芒。

    金黄色的琉璃瓦为顶,两侧高耸盘龙金桂树。

    殿前汉白玉栏杆台基雕镂细腻。

    阳光落阶前,倒影幢幢。

    天灼就坐在主位之上,一身绣着金丝祥云的墨色锦衣。

    一改往日红衣似火的张扬恣意。

    衬托出几分浑然天成的凌厉肃穆。

    她随意用手肘撑在案上,金丝衣缘微微滑落在她手腕上,轻抵太阳穴处,看着殿中熙熙攘攘的官员。

    另一只手置于案上。

    食指轻扣桌面。

    频率均匀又清脆的声音响起。

    响在寂静的大殿中。

    无端地营造出几分难言的压迫感。

    好似敲在众人心上。

    这群在逼宫闹剧中存活下来的臣子。

    还有些心有余悸。

    此时楚氏皇族堪用的血脉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只见一名女子即将坐上帝位。

    他们感觉颇为荒诞。

    一时间对于自己此时的处境有些恍恍惚惚。

    而后想起昨夜她的铁血手段。

    又有些毛骨悚然。

    她名义上的夫君寒王,丧期都还没过,可以说还是尸骨未寒。

    她就占了可以说是他原本能坐上的位置。

    宫闱墙角的血迹,宫人还没擦干净。

    而翻云覆雨的人。

    此时却肆无忌惮又风轻云淡地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

    一丝惶恐都无。

    甚至连惊喜都不曾表露一丝一毫。

    镇定冷静到让人心惊。

    众臣心里七上八下,一直无人出声。

    天灼轻扣桌面的指尖微顿,看他们如坐针毡的样子,终于开口了。

    “一夜过去了,考虑好了么?”

    她声音随意而平静,好似友人谈话。

    神色也很平和。

    好似没有半分威胁之意。

    只是无人敢忽略其中的杀伐。

    重重宫闱中。

    还飘荡着他们同僚的血腥味儿。

    天灼的声音落下。

    云相第一个站出来,平静肃穆地行跪拜之礼。

    “吾皇万岁。”

    众臣在看着他,神色非一般的复杂。

    云相造反。

    他们可以接受。

    让他们有些接受不良的是,他反都反了,为什么不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而是辅佐自己女儿登上皇位?!

    说实话,如果是云相登基,他们的心情都不会这么一言难尽。

    见过造反,女儿的地位水涨船高变成公主的。

    就没见过造反。

    把自己造成女儿的臣子的。

    云相对着自己的女儿行跪拜大礼。

    喊“吾皇万岁”的时候。

    难道就不会觉得心里膈应么?!

    膈不膈应没关系。

    反正云相是没什么选择了。

    他有理由怀疑。

    要是自己站在自己女儿对立面。

    她很可能会弑父。

    反正他也老了,而且又没有什么堪当大任的儿子。

    算来算去,只有这个女儿拿得出手。

    等女儿坐稳了皇位。

    他就可以辞官享清福了。

    女帝的父亲。

    生活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他是想开了。

    希望这些同僚们也想开一点。

    不要作死了。

    他女儿是真的心狠手辣、野心勃勃,比狼子野心,还要狼子野心的角色。看書喇

    他最近都怀疑。

    她是不是投错胎了?

    她怎么看都像是出生在帝王家的人。

    “平身。”

    天灼淡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下面的就是一个普通臣子。

    而不是她的父亲。

    她就不怕折寿?

    有臣子在心中腹诽。

    别说云灼和云相的关系不好。

    天灼是没真把他当爹供着。

    至于折寿。

    这更不可能了。

    说一句有些暴露年龄的大实话。

    当她的爹更折寿一些。

    天灼见他们还在犹豫,忽而笑了笑,意味不明,不知喜怒,“还没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