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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时玮接过密函,摩挲着上的“安王亲启”四个烫金大字,手指竟有一瞬间的颤抖,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揭开红蜡封启,凑在火烛边细细地看着。

    唔弟景泽亲启:

    见信如唔。

    朕最近夜里时常梦见先帝,先帝总是对你我兄妹四人牵挂颇深,更甚岐国未来。朕当真是不孝,自即位以来,岐国虽暂时无内忧外患,但作为一国之君,理应为国之长久而计远。如今内有老宰相曹文卿主持,外有郭老将军坐镇西境,皇妹兰芝坐镇北境,理应安心,可朕的心总是不踏实,总觉得这军权似乎过于集中,却也无可用之将才来分摊军权。朕听闻景弟有一门生段奕廷是个难得的将才,朕有意招揽为朝廷所用,不知景弟可否帮朕考察考察,若真是如此,便推荐于朕,此事需秘密进行,切勿告知旁人。

    弘兄

    ——文成三十三年三月初十

    薛时玮盯着密函的落款,陷入了沉默,沈彰躬着身低垂双眸站于一旁,时不时用余光偷瞟一眼薛时玮,瞧见这位太子爷脸上无甚表情,猜不出是喜还是悲,此密函自从经过沈彰之手起,沈彰便将它揣在怀里也不曾偷看过,故而也猜不透密函内容是否真的于当年长公主走水一案有关。

    现瞧着薛时玮不知是喜还是悲的表情,竟有几分忐忑,一方面害怕密函与长公主的案子有关,一方面也害怕与长公主无关,正在心神不定之际,听闻薛时玮冷冷问道:

    “沈大人,密函从何处发现的?”

    “回太子殿下,”沈彰躬身如实回道:“昨天夜里发生一起命案,凶手竟是安王生前的尹管家,此密函便是从尹管家住所一处密室搜到的。老臣瞧见那密函上的那几个烫金字体颇有皇室风范,原想着只是陛下与安王的旧密函便也未当一回事。昨夜审问尹管家竟得知,此密函与当年长公主府案有关,不敢私自决断,便先送来太子这里了。”

    闻言,薛时玮眉头猛然一皱,旋即问道:“这密函的蜡封完好,那尹管家怎知其内容?”

    “……”的确如此,因为事关长公主之事,他竟未及多想,如今想来着实有些草率,应当问清楚在送往太子府。好在那尹管家还关在大牢内,也算不得自己信口开河,于是出言解释道:“太子殿下,此事老臣竟未曾想到,难道此密函与长公主府一案竟无半点关联?又或者此密函有假?”

    “不是,”薛时玮摇头说道:“此密函是真的,父皇的笔迹本宫是认得的,也的确与长公主有关,本宫只是想知道这密函并未拆封,那尹管家如何知晓内容?难道密函还有备份不成?”

    “这……”沈彰思忖片刻,说道“这个老臣不知,不过那尹管家现仍在府尹大牢内,不如让老臣将他提出来让您问个明白?”

    “不必了,”薛时玮摆摆手道:“先关着他,不要折磨死了,做点手断防止他自杀,日后再说。”

    闻言,沈彰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薛时玮却不给他机会,又问道:“此事有几个人知道?”

    “除了老臣与尹管家,别无第三人知晓。”沈彰十分肯定地回答了一句,为表忠心又捏起两指在嘴边一划,做了个封口的动作,信誓旦旦道:“太子殿下放心,此事除非殿下问,否则会烂在老臣肚子里,跟进棺材,埋入黄土里,在无重见天日之时。”

    “呵,”薛时玮轻笑,心道:亏了沈大人这老狐狸对大岐还算忠心,倘若是有偏心那就难缠了。

    薛时玮笑得沈大人心里没了底气,以为是不信任他,于是又举右手,并起三指,欲指天发誓。薛时玮忙握住他的右手,给予肯定道:“沈大人,您这是做什么,本宫信你,现在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你。”

    沈彰被太子握住右手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老泪纵横,连连点头道:“太子殿下您问,只要老臣知道的,觉不敢欺瞒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