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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的厨房里,只有容洵和姜秒的身影。

    他们一个坐在位置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人,另一个则目不转睛严阵以待地拿着纱布,低着头比划着该从哪里下手。

    “对了,你的手表要取下来检查一下吗?”她似乎才发现在手臂和掌心的连接处还有这么一个东西,“里面的皮肤有受伤吗?”

    一直静静地看着她动作的容洵一愣,他的表情忽然就僵住了,呼吸不自然地乱了几分,回避道:“……这里就不用了,没事。”

    他说着,还伸手转了一下表带,让它更加贴近自己的手腕。

    姜秒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他难得的没有对视,而是移开了目光。

    有些不太对。

    她恍惚记起云秋时似乎也提起过这个手表,和她说的一样,这手表一点也不像是他的审美,表带又宽又大,紧贴着他的瘦削的腕部,更加衬得那里泛着冷意。

    ——总不会下面藏着什么秘密吧?

    姜秒的脑子里如流星一样划过了一个念头,又被她笑着抛在脑后。

    想什么呢,指不定是因为这个手表是重要的人送的,所以才不想取下来。

    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直到“咔嚓”一声,剪刀剪断了最后一点绷带。

    姜秒满意地看着自己花费了至少快一个小时的成果。

    容洵的十根手指头都被纱布缠得和小萝卜头一样,鼓鼓囊囊的,经过仔细的处理,上面已经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渗出血液了。

    “怎么样?”她欣赏了一下,圆溜溜的眼睛都弯了起来,“这样的话就又透气又能避免被二次伤害啦。”

    容洵有些发愣地看着手上的“包扎”。

    和医生专业的手法略有区别,她的动作并不娴熟,只是细致又轻柔,最后的成品也颇有些童趣,但就是长在这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显得格外可爱。

    但是容洵的心里只剩下柔软得仿佛卷入充满了水分的海绵中的滋味,他举起了手,轻轻抓了抓,那些纱布包裹着的小沙包在空气中晃了晃,和风铃一样,似乎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传入耳朵。

    他忽然觉得——就算是受伤也很好。

    不是因为往日里那疯狂得控制不住的行为,而只是想再试一次,被她温言软语地安抚着的场景。

    容洵的目光越来越深,险些看入了迷,就差拿起手机来拍摄一张得以让这份“特殊”永远保留,又或者拿起剪刀把所有的绷带和纱布统统挑开,让她再数落着为他缠上。

    直到姜秒将小药箱合上,那“咔哒”的声音唤醒了他的神志。

    “……很厉害。”容洵说道,“很……好看。”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该去照照镜子,就知道其实和你的气质有多格格不入了。”

    最多只能算是“有用”,还称不上是“好看”。

    容洵笑而不语,没有反驳她,只是伸手将桌上的纸巾勾了过来,用那粗糙得拿东西有些费力的手缓慢地夹起了一张纸巾,凑到了她的跟前。

    “低头。”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柔。

    姜秒下意识地弯下了腰。

    紧接着,她就看见那张纸巾落在了她的脸颊、擦拭过了她的额头,最后流连在她的眼角。

    他在为她拭去那残留的泪水。

    隔着雪白细腻的纸张,是容洵克制又灼热的目光,晦暗不明的光影在他的瞳孔中打转,那力度落在脸上明明又轻又柔,刚处理好的指尖却又传来了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