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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安又想落荒而逃。

    陆姩搁下酒杯,突然扶了扶额头:“哎呀,头有点晕。”说着人就倒向了彭安。

    如果彭安要躲,那陆姩可能就要摔个狗吃屎,但如果他不躲……平时转得飞快的脑子似乎在酒精的作用下迟钝了。他一动不动。

    陆姩靠在他的肩膀:“彭安,我是喝醉了吧?”

    彭安的双手无处安放,也不敢去扶她,僵硬地垂在身体两侧。

    陆姩抬起头,见到的是他绷紧的下颌线,仿佛连毛孔都竖着刺。而她依靠的这一个肩膀僵硬得像是石化。

    美人在怀,他却视死如归。

    她暗笑在心底,双手搂住了他的腰。

    彭安险些跳了起来,这个女人隔着衣服在挑逗他的后腰。她勾一下,划一下,蜻蜓点水一般,却把强烈的触感传到了他的尾椎。

    “陆小姐,你醉了,不如早些——”彭安话还没有说完。

    她用食指按住他的唇,说:“你不是失眠吗?我也是失眠,两个睡不着的人——”她上下夹击。

    他濒临危险的边缘。就在他将要狠狠推开陆姩的时候,灯光大亮。

    他迅速后退。

    陆姩差点没有站稳,她扶住酒柜,扫向门边。坏她的好事。

    陈展星笑得意味不明:“三更半夜?孤男寡女?”

    陆姩扣上了衬衫扣子,跟彭安一样,系得严实。她打了一个哈欠:“睡了,晚安。”她上楼了。

    陈展星很遵守游戏规则,他听到楼上传来陆姩关门的声响,才说:“彭安,艳福不浅。”

    彭安背过手,擦了擦自己的腰:“三更半夜,你还没睡?”

    “你们不也是三更半夜还没睡吗?”陈展星说,“在我的房子里,在我的酒柜前,端着我的酒杯,喝着我的美酒,干着我不知道的勾当。彭安,我觉得我被冷落了。”

    “你自作自受。”

    “我很好奇,如果她得寸进尺,你是继续顺从呢?还是现出真身。”陈展星幸灾乐祸,“这个女人应该很讨厌被欺骗。”

    “我和你不一样,你是想抱得美人归,而我,拆穿就拆穿,大不了形同陌路。”彭安很洒脱。

    “你说你期待我和她的戏,我却更期待你和她的。她对你的优待都是因为你的一副假面具。”

    “放心,我和她始终不及你和她的精彩。今天开了你的一瓶酒,你如果心疼,就把账单给我。”彭安转身要走,“睡了。”

    陈展星喊住他:“对了,你过来是因为银行业务吧?”

    “对。”

    陈展星:“云门的资金有用得上你的时候。”

    彭安:“老规矩,按时计薪。”

    陈展星:“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

    彭安一大早就去办他所谓的“银行业务”。

    陆姩再打电话去上海巡捕房。

    接电话的人是田仲:“张巡捕回来上海以后,联系不上你,启程去香港了。”

    陆姩留给张均能的联系方式是那一家海边客栈的号码。

    唯有通过这一方式了。

    服务员记得她,问:“案子是不是破了?”

    陆姩:“等警方通报。”

    “对了,前两天有一位上海的张先生打电话询问你的消息。他留了一个号码,让你联系他。”服务员把号码报过来。

    陆姩记下了,再拨过去。

    终于联系上了张均能。

    他笑着说:“陆小姐,我上午刚刚抵达香港,现在住在我父母的朋友家。我有三天的空余时间,之后接我父母回上海。”

    陆姩这时将案子告诉了他。

    他严肃了:“警方查到了什么线索?”

    “可能什么线索也没有。金律师为我做了保释,唯有等警方破案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见一面,详细说说。”

    马骝几个的出现,让陆姩有警惕,她一人出门或许有危险,她把大住址的地址报给了张均能,说:“彭安也在,还有陈展星。”

    张均能顿了一下:“嗯,我过去可能要一个多小时。”

    陆姩算一算时间,一个多小时,二人再聊案情,估计就到晚饭时间了。她去厨房看了看。

    如果不是陈展星主动说起,她不相信之前的一日三餐是由他准备的。厨房收拾得非常干净,一点也不像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忙活过的景象。

    菜很新鲜,都是早上运过来的。

    她盘算着菜色,走出厨房。

    陈展星叼着烟下来,靠在楼梯栏杆:“你肚子饿了?”

    陆姩不搭理。

    他抽了一口烟:“我心心念念盼着陆小姐能从东五山出来,以为你能贯彻你的美人计。”

    陆姩现在玩的也是美人计,只是换了一个对象。她在做好事,要将彭安拉出陈家的泥潭。“东五山那个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如果我没进去,还能说仗着几分姿色,但我在里面熬了那么久,憔悴得不得了,我怕我刹不住陈大少爷。”

    “陆小姐如果照一照镜子,就知道你有多美丽。我喜欢陆小姐不得不的样子。”陈展星着迷的是那睥睨天下的娇俏,妩媚又藏有计谋的眼神,勾起他的征服欲和掌控欲。

    “陈大少爷,今天我要招待一位客人,借用了你的厨房,你的餐厅。”

    “你在香港还有客人?不会又是凭小脸蛋招来的吧?”

    “可见陈大少爷的心里没有真心诚意,只是凭外表,凭地位,鼠雀之辈的行径罢了。”

    “陆小姐牙尖嘴利,我怎么说怎么做,都逃不了一个卑劣的形象。”

    “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说多余的话,做多余的事?”

    “我的纵容有截止日期的。”

    她笑:“陈大少爷只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吧?觉得我这一只小白鼠肯定斗不过你。”

    他夹下烟:“不要妄自菲薄。我和你谁是猫,谁是鼠,都是未知数。”

    “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陈展星叹了一口气:“没有女人和我说这种话,你是唯一一个,我怕我将来想忘都忘不掉。”

    “原来陈大少爷是犯贱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