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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从广转头看向她,先是摸了摸脸颊,然后意识到自己扇的巴掌印子早就退下去了,才招了招手:“美人,来!到我怀里来!”

    美艳娘子看着满地残渣碎片,蹙着眉头道:“奴家怎么过去嘛~”

    但嘴里这么说着,还是垫着脚,一步步走向刘从广,最后依偎在了对方怀里:“夫郎,不生气,不生气,何必将火撒在家里呢,要气也该让那些招惹你的人!”

    搂着这娇躯,刘从广才感觉怒气缓缓消停下来,沉声道:“你夫郎我今日吃亏了,被那陈尧咨狠狠摆了一道!”

    美艳娘子眨巴了一下眼睛:“陈尧咨是谁?”

    刘从广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一定要叫权知开封府,而不是直接的开封府尹,回答得简单粗暴:“就是开封知府,府衙里面最大的官,这些文臣一向看我们刘氏不顺眼,他今日更是包庇一個穷措大,故意落我的颜面!”

    在美艳娘子的软声询问下,他将今日的事情娓娓道来,当然进行了很大程度的修正,其中给狄进跪下和自己扇巴掌最后打了个寂寞,更是直接删除。

    美艳娘子听完后琢磨起来:“那郭承庆、曹牷、潘孝安宴请,为什么要带上那个书生呢?他有何资格,列位勋贵席上?”

    刘从广根本没想过这点,回忆了一下,闷声道:“听他们之意,这穷措大写过什么诗词,有些名气吧?这些文人就是如此,名声一起来,哪怕什么官都不当,也能成为别人的贵客!”

    想到自己被对方羞辱,恐怕还能助长对方在士林中的声名,被那些读书人交口称赞,刘从广胸口一闷,心头更怒。

    美艳娘子却道:“夫郎应该查清楚这件事,那位陈知府对曹家郭家也不客气吧,为何包庇那个武将宴请的书生?其中或许有些别的缘由,若是查清了这些,夫郎说不定能抓住他们的把柄呢!”

    这话其实不能深思,但刘从广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连连点头:“对!对!不愧是美人,一贯的聪慧,我这就去查一查!”

    但两日过后,刘从广就悻悻地丢来一册书卷:“娘的!还以为什么,原来只是那穷措大写了一本书,什么乱七八糟的公案,看都看不懂,当真无趣至极!”

    美艳娘子拿起书册:“苏无名传?这是传奇话本么?就因为此物?”

    刘从广哼了一声,倒是言之凿凿:“原以为那书生一副清高模样,是什么人物,结果也是一个献媚邀宠的,这些话本写的再好,又有何用?我看此人定是考不上科举的,哼,等他落榜之时,我再好好折磨他!”

    美艳娘子奇道:“需要等那么久么?”

    刘从广滞了滞。

    说实话,那日在刑房,木板从中而断的干脆,真的有些吓到他了。

    别看他平日里撒泼耍赖,那是清楚对方不敢对自己如何,但现在一个穷书生有那么大的力气,万一真的来个血溅五步……

    所以这段时间刘从广外出,都是带了至少十名护卫侍从,浩浩荡荡,反正他有钱财,在刘氏嫡系的三兄弟,他这个最小的五郎,可比前面两个哥哥富裕多了。

    千金之子戒垂堂,他身份尊贵,与这等贱民玩命,实在是没那必要,以致于下意识的说出,要等对方科举完的话语来。

    此时迎着美艳娘子诧异的注视,刘从广又觉得下不了台了,咬牙道:“确实不用等那么久,不出一月,我就让他跪地求饶,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美艳娘子抛下书册,抿嘴一笑:“这才是奴家的夫郎嘛~!”

    刘从广抱着美人,也涌起一股成就感来,外面那些纷纷扰扰,似乎都离自己而去,只有眼前女子一心一意的崇拜。

    直到外面传来孩童的声音,打断了屋内的气氛:“爹爹!爹爹!”

    刘从广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不多时,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年郎走入房间,身后跟着个十岁左右的小娘子,看到这两位旁若无人相拥,顿时一惊,齐齐躬身行礼:“爹爹!小娘娘……”

    “唔!”

    美艳娘子从鼻腔里应了一声,算是回答,刘从广则皱眉问道:“你们来这里作甚?”

    少年郎低声道:“二伯请爹爹过去,说是有要事……”

    刘从广大怒:“二伯!二伯!我是你爹,还是你二伯是你爹?有事让他自个儿来请,娘的,上个月的赌债还是我为他还的呢,请我过去,他也配?你就把这句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一个字不准改,明白了么?”

    少年郎支支吾吾地不敢应答,小娘子则可怜巴巴地上前,扯着刘从广的袖子:“爹爹!爹爹!你不要责骂哥哥嘛……”

    就在刘从广脸色稍缓之际,美艳娘子在旁边开口道:“呦!好动听的声音,就似黄鹂鸟一般呢!姐姐生病之前,声音是不是也这般好听?可惜了,小妹上次去见姐姐,只听她不断咳嗽,声音沙哑得很……”

    少年郎脸色变了,瞪大眼睛,咬牙切齿:“我母是大妇,你……小娘娘怎能说出这等话来!”

    美艳娘子一听,赶忙躲到刘从广身后:“夫郎,他这样子,奴家害怕呢!”

    “反了你了!”

    刘从广一个巴掌挥了出去,用的力气可比打自己还要狠:“怎么跟你小娘娘说话的,你这个孽子!”

    少年郎被打翻在地,痛苦地闷哼一声,小娘子则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刘从广烦躁地连连摆手:“滚!都滚出去!”

    当两个孩子踉跄着走了出去,美艳娘子抚着刘从广的胸膛:“夫郎切莫生气,姐姐病重,他们的脾气自是不好的,只是不该朝着你发嘛~”

    “还是美人懂事!”刘从广点了点头:“放心,你扶正的日子不远了!”

    休妻娶妾是不可能的,家里的两个哥哥不允许,宫里的姑母更不会允许,但那个黄脸婆整日缠绵病榻,估计时日无多,等到她自己死了,到时候把妾室扶正,谁又能管得了?

    美艳娘子又依偎在他的怀里,眨巴眨巴眼睛:“那奴家就盼着那一日了!”

    ……

    夜。

    一只手捡起地上的《苏无名传》,徐徐翻开,在烛光下,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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