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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奉恩这一觉睡得不熟,他与陆岱景还紧拥在一起,可意识却沉浮着落到梦境里去,不清楚梦到了什么,大概是一片茫无边际的湖,他在里面起起伏伏,湖水淹没他的身体。

    直到他听到微弱的窸窣声,眼睛勉强撑开一条缝,才见是陆岱景在穿衣服。于是他又合上了眼,但睡意只持续了一会儿,很快就再睁开眼睛,太阳已经露出个头,把屋子了照亮了。

    江奉恩勉强撑着身体坐起,昨夜陆岱景顾及着他的身体,只是做了一次就结束了,甚至都没怎么进到他身体里面。因此现下他下身也只是有点微弱的不适感。

    “殿下呢?”

    小侍没想到他会这么早就醒,忙给他准备衣物。

    “殿下才去了浴堂。”

    江奉恩便点点头。他身上很清爽,衣服也换了身干净的,梦里那片湖大概就是陆岱景在给他洗浴。

    “王妃,时辰还早,是要再休息会儿还是用早膳?”

    江奉恩摆摆手,“先等等吧,现在不饿。”

    边说着起身穿上衣服,“不必跟着,我去外面走走。”

    这会儿晨间下人们也才刚起,一路上没遇见几个人,他一路走着不知怎么就走到浴堂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殿下在里面?”

    见小侍点头,江奉恩便推门进去。

    “是谁?”

    “是我。”江奉恩侧开屏风,见陆岱景先是一把抓过面纱挡在脸上,背对着他坐在镜前,也不回头,借着铜镜看他。

    “怎么过来了。”

    江奉恩没回话,一言不发地走到他身后。

    “你脸怎么了?”虽然陆岱景很快就遮挡住,但江奉恩还是瞥到了他脸上的异样,像是一条细长的伤痕。

    陆岱景面无表情地将面纱端戴好。

    “不过是无意弄到的伤痕罢了。”

    “过几日就能恢复如初。”

    说罢正要起身,哪想江奉恩盯着他的脸突然动手要扯下他的面纱。陆岱景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紧紧捉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做什么。”

    江奉恩没说话,只是不舒服地皱了皱眉,想要抽出手。

    陆岱景手劲没有轻重,以为是把江奉恩抓疼了,便稍微松了劲儿,江奉恩趁此忽地用力抓住面纱扯下。

    看清陆岱景脸的瞬间,江奉恩瞪大了眼。

    一条狰狞的伤痕,大概有伤了有一段日子了,痂已经脱落,留下一道还没完全长出新肉的沟壑。

    陆岱景本能地还想用手挡住,侧着头不让江奉恩看到,但他也知道这无济于事,江奉恩已经看到了。于是抿了抿嘴放下手,将面中的那道疤痕便赤裸裸地露在江奉恩眼前。

    江奉恩好半响说不出话,胸口一阵一阵缩紧。

    昨日俩人挨近的时候他就察觉陆岱景面上有些异样,面皮像是有些不太平整,还有那颗显眼的黑痣也与往日不同,失了灵气般干巴巴地挂在上边。

    江奉恩直直注视着那丑陋的地方,这让陆岱景不禁握紧了拳头,他平生第一次生出想要躲藏的想法,他不想江奉恩看到自己如此可怖的模样。

    如他所想,江奉恩沉寂了,许是厌恶。

    他一刻不说话,陆岱景的心就一刻不停地往下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时陆延礼的话至今仍盘旋在他耳中,如今就连江奉恩最中意的地方都如此不堪入眼,又怎么会留在他身边。

    陆岱景咬了咬后槽,忽地江奉恩却是抬起手,在他脸上擦了几道。他微微后仰想躲,但最终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他脸上刚才涂了些坊间女子用来遮涂伤痕的脂膏。

    他向来不喜这些脂粉的味道,他不在意样貌,不愿在脸上涂抹这些东西,往日上朝时也从不遮挡伤痕,可江奉恩回府时却是叫人买了这东西回来。只因他不想叫江奉恩知道他毁脸的事。

    如今江奉恩缓慢地擦去他脸上的脂膏,竟是让陆岱景罔知失措地僵立着不敢抬眼,生怕看到江奉恩眼中的厌恶。

    沾到脂膏的手有种刺痒的感觉,不难想象涂抹在陆岱景新肉上会有多痛。

    脂膏被抹去,彻底露出伤痕的全部。

    比江奉恩想象得还要严重,几乎贯穿了陆岱景一整张侧脸,那颗突出漂亮的痣也再看不见。

    江奉恩握了握拳头。

    “怎么弄的?”

    陆岱景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起那日第一次见陆岱景戴面纱的时候,江奉恩心口跳了跳,问:“是不是……是不是陆延礼?”

    陆岱景没否认。

    一股莫名的寒意和愤恨忽地席卷而上,江奉恩觉得手脚冰凉。

    陆延礼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让他觉得可怖。

    那时候总温温柔柔待他的延礼哥哥,如今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