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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岱景站在江奉恩门外迟迟没有进去。

    院门突然拉开一条缝,他猛地一惊,却是几个婢女出来。她们见到陆岱景吓了一跳,“殿下?您怎么不进去?”又说:“但王妃这会儿刚午睡,大概是半个多时辰才会醒。”

    听说江奉恩睡着了,陆岱景莫名松了口气。他点点头,抬脚走了进去。

    房间里静得很,陆岱景连呼吸都放缓了,他拉开床帘,见那人正熟睡着,但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眉头微微皱起。

    陆岱景垂下眼。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奉恩。

    他去找了曾在江府里服侍的郎中,才得知那时候江奉恩淋雨后生的那场大病。

    当年他自以为江奉恩的喜欢无比粗浅虚伪,甚至觉得被背叛。可如今事实却告诉他,他所耿耿于怀的东西,江奉恩分明早就给他了。

    那时候他就该好好查下去的,陆岱景想。

    出狱时他曾来到江府,或许是心有不甘,又或许是别的什么情愫,他想见江奉恩一面。可到了江府,却是没见到人,那小厮说:“江少爷染了疾还在昏睡,不宜见客。”

    他并不知道江奉恩是真得了病,只觉得江奉恩是不想见他,这病来得太巧,平日里江奉恩身体极好,自己一出事,他就病成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还想再说什么的,却是见到了陆延礼。

    那人看到他似乎是有些惊讶,开口道:“九弟,你刚出狱不久,不在府里休养着,怎么到这儿来了。”

    “有事找江公子,却不知他还在病中,就不打扰了。”

    那时的陆延礼面上似笑非笑,沉沉地盯着他,说道:“江公子一向少与前朝牵连,九弟现在见他,怕是会惹非议。”

    “江奉恩不怕,皇兄倒是先替他担心上了。”

    那人只扇了扇扇子,“但他……”他刻意地话说一半,又自顾自地接着道:“我同他自小一起长大,担心他也是应该的。”

    即便这些话像一根刺似的在陆岱景心里扎根,他也不想理会,可随即却见畅通无阻地进了江奉恩的院子,这不得不让陆岱景多想。

    偏偏就怪时机太凑巧,江奉恩在他入狱时生病,又在他洗清罪名时病愈。

    他怎么能不怀疑。

    江奉恩睡得不安稳,半梦半醒间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触到他的皮肤,他挣动了几下,醒了过来。

    头还是昏昏沉沉,身体却莫名生出几分渴望,像有蚂蚁爬在心尖儿,痒得他全身发酥。他靠在床头抚摸着圆滚的孕肚,等稍微缓和些,他才掀开帘子下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推开门出去,见坐在院里的陆岱景。

    “王妃,殿下来了好一会儿了。”

    江奉恩皱了皱眉。

    正打算离开,陆岱景却叫住他,“江奉恩。”

    “过来。”

    江奉恩没动。他听外面的人说今天早上陆延礼放出来了,心里大石头落地,现在孩子也被接进皇宫,自己没什么把柄在陆岱景手上,本不想再与他多话,但一想起山寺中的种种,生怕他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犹豫了半响,还是走到他面前。

    把人叫过去陆岱景却不说话。江奉恩站了会儿,习惯性地把手放到小腹抚摸着,才听陆岱景开口。

    “当年的事.......”

    陆岱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乱得厉害,好半响才憋出一句:“我没想到会是你,我......”他说不下去,抬头看向江奉恩,那人眼神复杂地盯着自己,不是往日里那种冷漠。

    陆岱景一愣,突然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怪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奉恩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淡淡地道:“当年的事是我心甘情愿去做的,这么多年过去,其实我已经没放在心上了。”

    当年怨过,现在已经不怨了。

    陆岱景张着嘴像是有很多话要说,难得在陆岱景脸上见到这种神情,江奉恩静静地看着,心里却没有起一点波澜。

    当年他说过这么多次陆岱景都没有信,如今只是这么轻易地提了一嘴,他就完完全全地查了出来,还露出这幅神情,不过也是,那时候陆岱景不过是区区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在朝里无人将他放在眼中,就连入了监牢也无人打点,一个个都等着吃他的骨头,让他相信自己这么一个外人?怎么可能。

    说到最后,不过还是造化弄人。

    见江奉恩一言不发,陆岱景突然抓着江奉恩的手,“你可以怪我,你怪我吧,是我误会你......”

    “殿下。”江奉恩打断他,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鼓起的小腹上,“你看,这个孩子有七个月了,另外一个也已经三岁多,四年了。”

    “今日不同往昔,我总不该一直停在过去。”

    陆岱景直盯着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像能感觉到里面的心跳声。

    江奉恩是偏要让他认清现实似的,面色不愉地抽回手,也不再看他。

    陆岱景愣了半响,忽地冷笑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出狱,你就什么都不怕了。”

    怒火燃得他胸膛极痛,还想骂些什么的,突然又想起那郎中说的话。江奉恩那时候烧坏了脑子,反应迟钝了些,也笨了些。

    他忍了忍,竟是把到嘴的话憋回去。说不上是不是为了江奉恩当初在雨中跪一夜的怜惜,只当他是笨了,不与他计较。

    可又想他都这么笨了,怎么还能一字一句都找准了让他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