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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奉恩早早灭了灯,但夜半仍左右无法入睡。太医说陆岱景是身体疲累加上急火攻心才突然晕倒,静养几日就能醒过来。

    听陆岱景无碍,江奉恩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要是他因自己的缘故出了什么事,那绝对是逃不了一顿好罚。

    现下他被接回了九皇府,完完全全被圈禁了起来,外面的事一概不知。

    这处还是他先前在九王府一直住的地方,一砖一瓦都还保留着原先的样式,但此刻他并没有任何心思放在这上面,只一心念着被关在地牢的陆延礼和被侍从们抱走的小世子。

    分明上朝前还笑盈盈地同自己亲昵,不过是几个时辰就生出这种变故。若陆延礼真是被判谋反之罪,那之后……

    江奉恩愈发心急,听着门外没有任何动静,许是陆岱景还没打算好怎么安置他,看管的人手不多,他便轻手轻脚地起身想要趁夜出去,还没跨出去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王妃怎么晚了还要外出?”

    这侍卫也是当年陆岱景安排在他身边的,叫秋影,江奉恩还记得他。

    “我睡不着,随便走走也不行?”

    侍卫瞥了眼他凸起的小腹,眼神里掺着一如当年的轻蔑,还有些许的厌恶。像在斥责他不知廉耻,“太子府的人已经全部关押起来了,皇子妃奉得九皇子殿下的恩待才能好端端地住在这儿,殿下还没醒之前,您就别再捅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这话用着他的名字明里暗里夹着讥讽,江奉恩当初在九皇府的时候没少听过这些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时候江奉恩是最是听不得这些话的,每回都都会狠狠收拾他们一顿,但现如今江家已在朝中失势,孩子和延礼都还在他们手里,他只得咬牙把气往下咽去。

    “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当年的江家是皇城里的名门望族,祖上那辈跟着是老皇帝的亲信,袭位一直延续至今,江奉恩的父亲江老爷在朝中虽没这么红火,但也身居高位。

    只可惜江老爷年逾四十,膝下却无一子,显得家门惨淡。夫人整日烧香拜佛,只望着江氏一族的香火别断在他们这儿。

    某日正午,江夫人在凉亭小憩,猛地见上天金光四溢,她半遮着眼一看,竟是两条金鳞神龙,她心下大惊,四周的侍仆却一人不见,云层中的金龙发出一声吼叫,定眼望去,只见二龙正争夺着一颗明珠。

    它们斗得你死我活,龙鸣响彻天地,江夫人猜那明珠定是什么无价宝物的,因此当白珠从在争斗中落下,她便鬼使神差地把手伸了出去。

    珠子正正落到她的手中,还未看得仔细,她就猛地一激灵从梦中醒了过来。

    那梦境太真,让她半天没分清哪边才是现实,眼前一阵发晕摔到地上。

    她整整昏迷了一日,再次醒来便见江老爷笑得像得了宝,告诉她郎中已经来过,诊断出是喜脉。

    全府上下都透着喜庆,江夫人归结于那个奇异的梦境,心想着那颗珠子,想必该是什么祥兆,双龙戏珠,必是人上之人。

    怀胎十月,江夫人怀孕时没遭什么罪,生产时也比常人轻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产房内传来婴儿的啼哭,江老爷激动之余竟落下了几滴眼泪,不管是男是女他都得当做宝贝给宠着。

    但当他真正见那孩子时却脸色紫青吓得说不出话来,那孩子下体双生,是个不男不女的怪胎。这样的婴儿被视为不详,是会给族人带来不幸。

    江老爷气得差点一掌拍死这怪胎,可一旁的相士却突然跪下道贺。

    “恭喜江老爷,江氏一族香火可望。”

    这位相士是江老爷一直留在府中的,他测命最准,虽说眼盲,却生有天眼,能一眼看出别人的前世今生。

    “这是什么话?”

    “此胎沐浴圣龙之涎,百得恩泽,非凤岂能比拟,老爷只当像寻常之人养育,必能保江氏一族百年无忧。”

    江老爷瞪大了眼,这话其中的深意让他心里又惊又喜,他江家多年来还从没出过后宫的人,这一回竟直接是

    江老爷敛了心神,封住了所有人的口,对相士的话并不十分地相信。

    但孩子出世几年后,江老爷却步步高升,不过几年便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一压朝廷半边天,不少人上赶着巴结。

    江老爷这才听信了相士的话,在孩子四周岁时予了他的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沐浴恩泽出生,必要归报奉还,便予其“江奉恩”。

    原先江家人把其当做千金养育,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江奉恩骨架硬朗,音色无女子般尖细,顽皮好斗,远望去更像是穿了女服的男孩。相士说不必刻意,只需顺其意培养,便在江奉恩入学的前一年,将他的身份从“小姐”变成了“公子”。

    这是江府上下唯一的后,又是江家的保命牌,江夫人江老人是惯着宠着,从小便着名贵的丝绸锦缎,腰配翠玉颈戴金锁,面白貌俊,出门皆是名门世子簇拥,游山玩水,潇洒自在,上京内无一不知他江公子的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