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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容的神情似乎没有改变,墨色的眼底却有异样的光彩流动,他淡淡笑着,扬头看向昏色沉沉的天际,清雅的声音里夹杂着冰冷的意味,“抓来一只没有反抗能力的绵羊有什么意思,我要的是可以与我一争高下的猛兽。”

    墨色眼底的异样光彩流转,小小的眼眶似乎盛不下这旺盛的光芒,一点一点流溢开来,让他整张玲珑如玉的脸庞都盈上了这异样的光彩,玄衣少年是弱不禁风的模样,却有睥睨天下的狂妄神色。

    “他还是太弱,不过既然已经找上了姬弗然,想必是想明白了,那离那一天也不会太远了罢。”

    “在这一天到临之前,我会助他一臂之力,让姬弗然能如他所愿与他走到一起。”

    “我等着,等到那一天,我们势均力敌,可以面对面的一争高下。”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假如我胜,他们的血便会成为祭祀的供品,我要祭告天上诸神与地上众人,我就是那最强者;假如我败,那么,便让这东朝腐朽三百年,应了那预言,随着我这妖星分崩离析去罢。”

    楚妃哑然,许久才摇头道:“阿容,你太狂妄了。”

    在寻常人看来,假如有一个以后可能会成为巨大威胁的敌人,哪怕是潜在的,自然是要赶在他尚未成了气候之前,尽快的赶尽杀绝,免得以后真的会对自己产生不利的影响。

    她也如是所想。

    纵然已经为可能会产生的最坏局面做好了打算,她还是希望能尽可能用一种稍微平和点的方式解决。

    不论是恒无远,还是姬弗然,都不是一只没有反抗能力的绵羊。

    眼前这个玄黑色帝王长袍的少年,静静的坐在临湖而建的游廊上,墨瞳玉颜,一副优雅恬静的闲散模样,却说着要帮助他的对手变强,然后以命相搏这样的话。

    然而无疑,这就是她自小认识的那个人。

    优雅从容只是他的外衣,狂妄偏执才是他的本色。

    这日上午,稀稀落落的下过一场小雨后,天色稍霁,云层间有微弱的阳光洒落。

    姬指月在书房里对着一卷古书发怔,听到庭院里一阵阵嬉笑声,终于还是忍不住走出房门,沿着游廊走到正殿前看小宫女小太监们忙活。

    昭华宫里的花木草树繁茂,被连月来的风雨天气折腾的七零八落,趁着这会天气晴朗,殿春便吩咐宫人们将残花败草们收拾收拾。

    小宫女太监们大多也都只是十几岁的年纪,这些日子来,一是为着天气不好,二是为着主子不得意,闷在房里数月早闷的耐不住了。

    一听殿春吩咐说要收拾庭院,各个都巴不得似的,权当玩耍一般,去拿了各式工具来,锄草的锄草,修剪树木的修剪树木,清扫落花的清扫落花,还有几个小太监不知道从哪儿扛来一捆青竹,在一旁忙的热火朝天,准备将那在风雨中塌了一半的蔷薇花架换个新的。

    昭华宫里好久没有这么轻松热闹过了,欢快的气氛仿佛是刚进宫不久那时一般。

    见姬指月走来,站在一旁看着宫人们收拾的殿春几个大宫女纷纷走过来,半夏怀里抱着扭捏闹腾的昂昂,看见姬指月便一个劲的扭着身子想要跑到她那边去。

    小狗的吠声软软糯糯的,它从半夏怀里探出头来欢快的看她,一双滚圆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姬指月笑笑,伸手接过来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