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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瑟琳战战兢兢地照着做了,佩蒂姑妈也哆里哆嗦地抓起一条要修改的衬裙拿在手里。

    英迪娅冷冰冰地说:“巴特勒说的是谎话,他就是个奸细,他会去报告北方佬,我们的人会被杀死。”

    斯佳丽两眼盯着她,马上不甘示弱地反击:“他们要是暴露了就不会死?即使不死也得赶快离开这里,到得克萨斯去,在那里销声匿迹,一辈子不能再回来!”

    “孩子们,别吵了!”佩蒂姑妈嘴唇颤抖着在一旁恳求。

    英迪娅不肯罢休,佩蒂姑妈可压不住她。“这都是斯佳丽的过错,她相信这个叛贼,她的手上沾满了血——”

    斯佳丽气得一下子站起来,她怎么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她用轻蔑的语气说:“就以你那母珍珠鸡一样蠢的脑子,我也不指望你能看清楚谁是好人!”

    玫兰妮那瘦削的身子不停地发抖,她注意到凯瑟琳的脸上也流露着恐惧的神情,连忙正颜厉色地说:“我们都只是做了我们认为应当做的事。我们的先生们也在做他们认为该做事。人人都是一样!我们的想法不同,做法不同,因此不能拿我们自己的标准来衡量别人。英迪娅你怎么还有闲心对斯佳丽说这样难听的话,说不定阿希礼和威尔现在正在危险中,我们——我们只有指望巴特勒船长了。”

    英迪娅正要开口说话,门又被敲响了。大家伙面面相觑,一时间噤若寒蝉。

    斯佳丽狠狠吸了一口气,上前去打开门,门外是阿尔奇。

    原来刚才瑞特的马蹄声惊动了阿尔奇,因此他过来看看太太小姐们有没有什么事。

    几个女人将提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丝,家里还有一个看来极其可靠的男人在,这实在是一桩好事。斯佳丽把情况简捷地述说了一遍,然后请阿尔奇留在客厅里陪伴她们壮壮胆。

    半刻钟以后又有人过来了,那群马朝着房子一路奔来,马蹄声也越来越响,最后在房子前停住了。

    接着一个人高声下了一道命令,女人们听见脚步声穿过院子奔门厅走来,她们心里充满了恐惧,垂下头不停的做着做针线。

    门口传来一阵粗暴刺耳的敲门声,斯佳丽与玫兰妮对望了一眼,发现她那紧张的小脸上有了一种新的表情,和就像一个打扑克的赌徒手里只有一对两点的牌却还要骗对手认输时脸上不动声色的神情。

    “我去开门,你们镇定些,别出声。”斯佳丽奇迹般的镇定下来,还向玫兰妮调皮地眨了眨眼。

    玫兰妮平静地点点头,与斯佳丽交换了一道欣慰的眼神。

    等斯佳丽打开门,发现她认识这个军官,知道他是个正派人,便稍微松了一口气。他是汤姆·贾弗里上尉,是瑞特的朋友,斯佳丽曾经把木材卖给他盖房子。

    贾弗里上尉也一眼认出斯佳丽,他摘下帽子鞠了一个躬,似乎因为唐突到斯佳丽感到有些窘迫。

    “晚上好,奥哈拉小姐,谁是威尔克斯太太和本迪恩太太?”

    “我是威尔克斯太太,”玫兰妮站起身回答,神色显得非常庄重。“有什么事需要你们闯到我家里来?”

    贾弗里上尉的眼睛很快地扫了一遍屋里的人,在每人的脸上都停了一下,接着把目光转到桌上和帽架上,仿佛要找屋里有没有男人的痕迹。

    “抱歉,我想与威尔克斯先生和本迪恩先生谈谈。”

    “他们不在。”玫兰妮说,柔和的声音里带着冷漠。

    贾弗里上尉板着脸说:“你能肯定?”

    “威尔克斯太太的话,你就不必怀疑了。”斯佳丽在一旁微笑着说道。

    贾弗里上尉不好意思地拔拔额角的头发,说:“奥哈拉小姐,对不起,我不是不尊重你们。如果您能作出保证,我就不搜查了。”

    “我可以保证,不过上尉你要是想搜也可以。先生们进城到肯尼迪先生的店里聚会去了,你可能知道,肯尼迪先生是我妹夫。”斯佳丽嘴角的弧度保持不变。

    “他们没在店里,今天晚上没有政治会,我们要等在外面,一直等到他们回来。抱歉了,小姐。”贾弗里上尉微微鞠了一个躬就走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呆在客厅里的人听见他在屋外严厉的下了一道命令:“包围这所房子。每个门窗站一个人。”

    然后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斯佳丽模模糊糊看见每个窗口都有一个大胡子面孔在望着她们。

    玫兰妮坐下来,顺手从桌上拿起一本书。她没有发抖,直接从中间翻开一页,用清晰而单调的声音念起来。阿尔奇坐在沙发上抽出他的刀慢慢削着一根木头;斯佳丽压着嗓子小声对剩下的几个人说:“我们继续做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