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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因为最近太忙的缘故,顾丛北难得抽出时间与隋念一同去医院探望她的母亲。

    细细数来,隋念也有许久没来探望覃雪君了。

    去的路上,她微微抿唇,蹙眉自责,“最近都忙傻了,也不知道我妈会不会怨我。”

    这是她第一次隔这么久才去看她,以往都是每星期五,除有特殊情况,不然,她定是雷打不动,要去看望覃雪君的。

    顾丛北见状,宽大的手掌覆上她柔嫩白皙的小手,轻柔安抚,“放心吧,妈不会怪你的。”

    她低低叹息,沉默片刻,像是想起什么似地话锋突转,“丛北,不仅是我妈,我们也有好久没回顾宅吃饭了。你妈昨天还给我打电话,催我多回家陪他们二老吃吃饭。要不……待会儿看完我妈,就直接去你家吃饭吧?”

    她抬眸提议,他从善如流,“好。都听你的。”

    ……

    两人到达城郊精神病院时,还是患者自由活动的那个时间段。

    覃雪君仿佛格外喜欢盯着院内的那颗榕树发呆。

    她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眺望着远方,视线依旧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偶尔浅浅一笑。

    隋念与顾丛北默契地站立在原地,都不忍上前打扰。

    毕竟,覃雪君自从隋保国去世后,就很少这么笑了。

    从前隋念就喜欢看母亲笑,那般温柔,眸中仿佛盈着一汪秋水,美不胜收。

    那时的她就在想,她一定要一辈子守护妈妈的笑容,让她幸福美满一世。

    只可惜……

    想到这里,她眼里的光亮渐渐暗淡下来,顾丛北适时捕捉,揽住她双肩,柔声道,“都过去了,妈只会越来越好。”

    “嗯。”她极重地点了一下头。

    尔后,两人又等了会儿,直到覃雪君完全收回目光,回眸的那一瞬,隋念才挽着男人的胳膊,缓缓向前。

    “妈,我和丛北来看你了。”

    今天的覃雪君倒是情绪平和,“念念,你是不是有好久都没来看妈妈了?”

    隋念自知有愧,蹲下身子,覆上母亲的手,“是我不好。”

    “傻孩子。”覃雪君充满慈爱地揉了揉她的发。

    直到这一刻,隋念都恍惚觉得母亲还是从前那个没有疯之前的正常人。

    只可惜,下一秒,覃雪君却不知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咦,你和小顾怎么一块来了?”

    她起身,再次挽住男人的胳膊,浅笑道,“妈,您忘了吗?我和丛北已经结婚了。”

    女人闻声,瞪她一眼,“胡闹!人家小顾能看得上你?快撒手,别对人小顾动手动脚的!妈妈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女孩子要矜持、矜持!”

    隋念,“……”

    这还真是她亲妈!

    顾丛北在一旁憋着笑,隋念见状,恶狠狠地瞪着他,那模样仿佛在说:该怎么回话,你自己看着办吧!回家睡卧室还是沙发,成败就此一举了!

    顾丛北嘴角略微抽了抽,深吸口气,三秒变脸,那虔诚的模样仿佛他当场要把覃雪君给卖了,她都还傻傻地给他数钱呢。

    “妈,念念说得没错。我们的确已经结婚了。”他郑重道。

    “她逼你的?”覃雪君几乎是下意识反问。

    隋念,“……”

    真是亲妈没跑了。

    在她眼里,她就这么差?

    顾丛北被问得一愣,刚准备回应,覃雪君立即抢白,“行了,光是你这表情我已经确定了。”

    隋念简直被她给气笑了,“妈,你到底确定什么了?”

    “不就是你威逼利诱人家娶你吗?我还能不了解你?从小到大就喜欢好看的男生。小学时暗戳戳喜欢隔壁班班草;中学时迷上那个叫什么来着……我忘了,反正就是很帅的男明星,还一心想要嫁给人家;高中又喜欢高你一个年级的学长,天天在我面前说人家篮球打得好,最厉害的就是灌篮,可帅了!大学!大学就更厉害了!和校草直接成了兄弟,你真以为老妈我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不就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还装什么兄弟!”

    覃雪君每多说一个字,顾丛北的脸便沉一分,最后直逼包拯,脸色黑如碳。

    隋念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带着一颗心也七上八下,恨不得立即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她是真不记得她小学和初、高中还做过那些傻事,怕不是她妈自己编的吧?

    还有,她记得很清楚,她大学时真的是因缘巧合才和校草余飞做了兄弟。而且覃雪君完全就把事情真相给颠倒了,是余飞借着和她做兄弟的机会,在追求她。

    可她怎么能照实说?说了顾丛北那个东亚醋王岂不是更气不过?

    被亲妈狠坑一顿的隋念,生无可恋地扶了扶额。

    然而,在顾丛北眼里,她那破罐子破摔,完全不想辩解的模样,更像是默认。

    他气不打一出来,还得咬着后槽牙,整理好情绪,陪着覃雪君聊天。

    “是吗?原来,念念小时候是这样的啊……”

    他边说边拖长了尾音,眼神凉凉地瞪着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