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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尧也在刷微博看营销博发的通稿,还有底下的评论。

    他稍微退出了一下那条热搜,再想点开的时候就进不去了,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傅游年发完就没再看了,他给郁奚的主治医生打了个电话。

    疗养院为了环境清幽,通常都离市区比较远,郁奚住的那家也是这样。而且片场位置也比较偏,跟疗养院一南一北,赶过去路上太折腾,郁奚原本就有些容易晕车。

    “差不多一年里经常会有好几次这种状况,”医生倒是觉得没有太多异常,“着凉伤风就会发烧,吃过药的话就看夜里温度能不能降下去,过几天可能还会反复,超过38度再就近带他去医院急诊。”

    郁奚总是在晚上深更半夜发烧。

    医生当时拿给傅游年的病例本上,还有他十一岁那次高烧住院的记录。

    那次也是在疗养院住着,病房里有护工在,但护工夜里也睡着了,郁奚突然烧到将近四十度,持续几小时,整个人陷入昏迷。还是隔三个小时就去查房的护士发现的,赶紧送去急救,差一点造成脑损伤。

    傅游年低头看到郁奚纤长的眼睫,指尖在上面轻轻地拨了几下。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傅游年挂掉电话。

    李尧在驾驶座快要疯了,他刚才终于又点进了热搜,看到迅速上升到顶的第一条后面跟着的那个爆字,就觉得血压飞飙。

    #傅游年承认恋情#

    点开以后最上面就是傅游年转发营销博通稿,还直截了当骂人的那条微博。

    “我说你好歹打个招呼行不行?”李尧急得焦头烂额,回头想训傅游年,一看到郁奚睡着了,又不敢大声说话,忍着用气音说,“这下好了,要怎么收场?”筆趣庫

    “我谈恋爱犯法么?”傅游年捂着郁奚的耳朵,蹙眉低声道。

    李尧真的是服了他。

    这是哪门子迟来十几年的叛逆。

    傅游年微博底下也炸了,粉丝都没来得及控评。

    手可摘星辰:卧槽,点开主页看了一眼,真的是本人?

    别爱我,没结果:是我眼花了还是睡懵了?这回来真的?我裂开了……

    芝士蛋挞挞:又遛粉玩呢,待会儿说不定澄清了,无语子。

    手可摘星辰:楼上,这还能遛?这些年他就认了这一个吧,别的不是瞎传的吗?每次一点开连张图都糊得跟高斯模糊了一样,好家伙,这次还有高清动图。

    是鱼子酱:你们想得好多啊,我就想知道他抱的到底是谁,看着个子挺高,哪个模特?

    jupiter:脱粉。

    是y不是y:无所谓吧,他一开始不就走的演技派路线,也没靠过这点儿流量,粉不粉的,又不影响人接着票房大卖。

    ……

    李尧还是去让公关部压了压热度,但这事儿闹得太大,傅游年从出道起就在绯闻这件事上被纠缠不清,不管是粉是黑,还是路人,好奇心早就溢出来了,顷刻淹成汪洋大海。

    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狗仔,成天硬追着他扒。

    前几年更夸张的时候,还扒出傅游年家的地址,追到他门口等着蹲拍,甚至于去翻垃圾桶,想找找里面有没有什么私密的东西,安全套或者小玩具。

    后来傅游年不堪其扰搬家了,买了郁奚隔壁的那套房,这才消停。

    傅游年的手机里涌进许多消息和电话,一直在旁边响。

    郁奚被吵醒,勉强睁开眼,也不记得刚才是怎么睡着的,只觉得头疼,浑身发冷。

    “再睡一会儿,马上到酒店了。”傅游年拿过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又抱紧了一点。

    郁奚却不太能睡得着。

    他有些耳鸣,刚才昏睡时感觉李尧在跟傅游年说话,但没听清到底说了什么,只是惦记着傅游年被拍的事情,就想拿出手机看看。

    傅游年按住了他的手,没让他去看。

    车快开到酒店时,李尧接到了等在那边的助理的电话,说有记者在楼下守着,就看着后视镜问傅游年:“估计今晚回不去了,换个地方吧。”

    傅游年有点心烦,他想快点找个地方带郁奚去好好休息,车上哪怕开了空调,不算太冷,但毕竟很闷。

    他又不敢开窗,怕再吹着郁奚。

    傅游年就让李尧在附近订了一家酒店。

    郁奚烧得不算厉害,但意识昏沉,下车时扶着傅游年才能站稳。

    他察觉到回的不是平常住的剧组酒店,却没有精力再去思考,到床边躺下后,几乎是挨到枕头就又睡了过去。

    傅游年给他脱掉身上的衣服,按医生说的办法,拿毛巾擦了擦手臂和脸,可能是他动作比较轻,郁奚中间一直都没醒。

    等到夜里十二点多时差不多退烧了,傅游年伸手搂住郁奚的腰,抱着他稍微睡了半个多小时,觉得不困了,就起身靠坐在床头,拿过笔记本打开处理工作,没有再睡,担心他夜里还会发烧。

    郁奚睡觉时喜欢整个蜷缩起来,然后把被子拉高,挡着半张脸那样睡。

    像是防御性很强,又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但如果傅游年抱着他的话,他就凑过去把脸埋在傅游年的怀里,手握着傅游年的胳膊,或者攥着他的衣角,脚心也要蹬着他的小腿。

    傅游年总是笑话他又黏人又娇气,脾气那么坏,动不动要打人,打不过还要哭。

    郁奚在睡梦里勾着傅游年的小拇指,傅游年低下头看他,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郁奚真的一直不好的话。

    不过直到天亮,郁奚额头还是微凉的,没有再发烧。

    “傅老师?”郁奚醒来时才发现躺在陌生的酒店房间,坐起身没有看到傅游年,下意识地叫他的名字。

    昨晚的意识回笼,他赶紧去拿手机上微博。

    傅游年一夜都没合眼,熬到凌晨觉得有些困,但今天还得接着去拍戏,就去拿冷水冲了把脸,然后点了杯特浓咖啡。

    “怎么了?”傅游年听到郁奚叫他,从浴室出去,俯身握着他的后颈亲了他一口,“还头疼么?”

    郁奚摇摇头。

    再沸腾的新闻八卦过上一宿也没那么新鲜了,加上工作室那边也在压着,郁奚往下拉才看到傅游年发的那条微博。

    “……”郁奚愣怔地抬头看着傅游年,一时说不出话。

    傅游年看了眼他的手机,知道没办法一直瞒着他,就说:“没关系的。”

    “不会对你有影响么?”郁奚问。

    “能有什么影响?”傅游年在床边坐下,抱着他往后倒在床上,鼻尖埋在他颈侧,通宵之后多少有些困倦,但声音里却还是带着点戏谑的笑意,“大不了我接不到戏了,你养我吧。”

    “我才不养你,”郁奚小声说,“你吃那么多。”

    可他虽然这么说,却很珍惜似的,指尖描摹过傅游年肩颈流畅的线条。

    还要去拍戏,他们没在酒店里待很长时间,洗漱后就开车去片场。

    上午有两场戏,头一场没有傅游年的事,是郁奚跟演宋西顾妈妈的那个演员的对手戏。

    宋西顾其实不是跟着父母长大的,他一直到高中以前,都几乎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跟着自己的爷爷奶奶待在老家那个小镇生活。

    快要高考时,那两个面容陌生的人到家里接他,说要带他去城里的好学校读书。

    宋西顾和他们全无感情,却不得不跟着走,从此再也没机会回老家去看爷爷奶奶。

    再往后他父亲意外去世,他去年失明,跟母亲原本生疏的关系更加冰冷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