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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是如此,可她到底在我们家这么多年,想必也适应了家里的日子,就算我们愿意资助她进京寻亲,可她是怎么想的,二弟你清楚吗?万一她其实也喜欢留在许家呢?不是我说,二弟自有落生在家里,其实外头大部分人活得都不如咱们家,便是咱们家的奴婢之流,放到外头比那些小户人家的闺女还要精致。二弟你放心,她来我这里,只会比在你那里更好,什么活计都不用她做,就只陪着你大哥玩耍便是。

    许默腾得站了起来。

    李氏吓了一跳,略愣怔的住了嘴。

    许默过了会儿才道:大嫂,宝臻的身世恐有出奇之处,与人做妾十分不合适。便是她愿意留我们家,万一将来被亲人找过来,又是一桩官司。此事,是父亲首肯,母亲也尽数知道的,大嫂若是不信,只管去问父亲母亲吧。

    之后,语气更是硬邦邦的道:天色不早了,大嫂跟大哥早些歇着吧。

    一直走到外头,他还觉得自己一肚子火气。

    李氏的话简直就像一把四十米长的大刀,一下子将他捅了个对穿,胸腹之中的脏器都透风了。外头的人还好说,家里这些事,这些人,那心思,真是令人无语。大哥单纯些,可也同时不是那种脾气暴躁的人,这样的人居家过日子多么安宁?外头多少妇道人家想盼一个不惹是生非能知冷知热的相公而不可得?

    另外给大哥找妾室?

    那有了孩子怎么办?

    到时候是以聪明贤德论,还是以嫡庶论?

    而且,对长辈们而言,孩子都是自家的儿孙,肯定没什么差别的,以许家今时今日的财富,也犯不着苛待一个小孩子。

    到时候李氏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庶子吗?

    至于李氏选定宝臻的缘由,他也能猜个七八成,无非是宝臻在许家毫无根基,而以后呢,若是苏氏嫁过来,说不定还能给苏氏填填堵,说点类似二弟从前可喜欢她了,大公子也愿意同她一块顽,我这才百般恳求,让二弟忍痛割爱的话。

    只可惜,李氏的算盘打得精,可那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说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就是宝臻愿意,他也,下意识的规避了这个问题,他回想起自己接连几次替宝臻掩饰,其实她的身世如何,他并不觉得其中有隐情或者出奇之处,当年他就命人在长沙郡寻找打听过,并没有来此地找孩子的人。但他对李氏也好,对母亲也好,却都竭力让宝臻的身世看上去有出奇之处。不愿意深想这其中的缘故,他转头想起自己的小侄女来,为了小孩儿的将来,之前对李氏还存了三分敬意,经过这一次,真是一分都不剩了。

    不过,他觉得自己今日这番话,足够让李氏重新掂量掂量了,于是接下来就不打算立即做什么了。

    毕竟家里现在还算安稳,而他,并不愿意自己亲手打破这种环境。

    许默的心情本来就不太好,听了李氏的话后更是连最基本的稳定都难以维持,他干脆拿了剑在院子里练了起来,丝毫不顾忌大年下的不许动刀戈的风俗。

    至于松木?知道二公子心情不好还敢上前打扰?对不起,他怕死。躲在屋里瑟瑟发抖呢,最后抖着抖着都睡了过去。许默练剑练的满身汗水,浑身血脉偾张,郁气尽散,整个人都像燃烧过一遍一样。

    其实现在比之从前已经好多了,从前练习不到一刻钟他就满头大汗的,现在能坚持到一个时辰才出汗,足以证明身体比以前健康了许多。

    他洗漱完毕,本来想顶着湿发出来,想起宝臻素日念叨的风寒跟秃头的说法,到底还是把头发擦干了才出来的,接着又是念书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