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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鬼?这是何缘由?”

    车夫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生怕冲撞了什么,才压低声音道:

    “女伢,你听我一句劝,别过去了,前几日我们那边有个去那寨子的,回来就疯了,说那里头闹鬼,村里几个大家伙不信,结伴过去了,回来之后个个都跟丢了魂一样,没过一日全都死了,死得那叫一个惨哦!”

    双鲤为难地皱眉,瞥了眼身后的人,他为何对此只字不提?是刻意瞒着还是真的不知?

    看这车夫一脸不情愿,她没辙了,回头求助地冲九喜卡使了个眼色。

    ——怎么办?去不了了。

    ——没事,看我的。

    九喜卡挑了挑眉,眼底划过一丝邪意,走上前,按在她的肩上,眉头轻微蹙起,神情惫懒,像生了什么大病一样,看起来很是可怜,气息微弱地说道:

    “姐姐,这该如何是好?那里那么危险我不能让你过去,我这病不重要的,虽然发病时难受了些,可你若出事了,我还不如在之前发病时就直接去了,也省得连累你!”

    话落,他握拳堵住嘴,咳嗽了几声,身子剧烈地颤抖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

    “啊?”双鲤不明所以,突然见他眨了下眼,明白过来,接住了戏,一把鼻涕一把泪:“害!说什么傻话呢?我怎能让你就这么死了?阿娘走前托我好好照顾你,如今只有那寨子里种的草药才能救你,马上就到眼前了,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得救你!”

    “……”

    崔小菜在一边看着这两人突如其来的戏,尴尬地不忍直视,背过了身。

    不过,这一段若放在其他人眼里该是骗不到的,可在这穷乡僻壤的老人眼里可就信以为真了,他们最看不得这种场面。

    车夫眼里泛起了泪光,看他二人这般苦命,犹豫了一会儿,重重地叹了口气:“也罢,看你二人也挺不容易的,既然铁了心要去,那我便载你们一程!”

    “真的?!”双鲤一把推开九喜卡,喜出望外,见差点穿帮,又一把拉住他的手,抖着声音感谢:“如此,那便多谢您了。”

    “没事儿,只是丑话说在前头,老朽年纪大了,就不陪你们冒这个险,只能在近处将你们放下,你们自己走过去。”

    “哎!”

    “行了,话不多说,上车罢!”

    双鲤擦去眼泪,看着面前马上变了脸的人,压低声音道:“你小子还挺机灵的啊。”

    “姐姐也不错,演得我都快信了。”

    她毫不谦虚:“那是,不就是骗人嘛,谁不会啊。”

    二人带上一只猪上了牛车,车后的稻草堆很厚,车夫赶得也很平稳,一晚上没睡,双鲤躺在草堆上,来了困意就要睡去,忽地想起方才车夫所说的话,不经意问道: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少年一脸无辜:“没有啊。”

    “真的?”

    九喜卡低眸看她,忽然靠近,蛊惑地问道:“你在怕什么?怕我……杀了你?”

    双鲤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当下反驳回去:“呵!笑话!我会怕?!不就是送你回去吗?!不就是个闹鬼的寨子吗?我从小到大见的鬼可不少,说出来吓死你!”

    九喜卡愣了下,转过身笑了起来,肩膀不停颤抖,很是开怀。

    他从未见过这般好玩的人,真是有趣。

    双鲤不懂他在笑什么,是在嘲笑她?她撑起身子奇怪地看他,正想骂人,忽地一阵风吹来掀起他半边撒在脸上的青丝,伴着天上的暖阳一同洒下,脸上的蝴蝶在他的笑容中好似活过来了一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如仙人下凡。

    “你脸上的蝴蝶是什么?图腾?”

    九喜卡抬眸看她,止了笑意:“是啊,每个族人的脸上都有,蝴蝶娘娘是我们的始祖,”他的眸光暗淡了几分:“会保每个代卡孩子平安,有幸福吉祥之意。”

    双鲤兀然想起他是被族人谋杀的,这脸上的蝴蝶可真是讽刺,她想安慰几句又不知说什么,只好闭上嘴重新躺了回去。

    “小道士,快醒醒。”

    双鲤迷迷糊糊睁开眼,牛车仍在缓慢的行进着,但周围的景色已然与之前不同了,抬眼看了看天,天还亮着,但山里不比外头,尤其是在这林间,昏昏暗暗的。

    她揉了揉眼,问道:“怎么了?快到了?”

    “对,我记得这里,马上就要到寨子那个山头了。”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雀跃,好似有些期待。

    “唔。”双鲤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发丝睡得有些凌乱,扎了些稻草。

    九喜卡看起来心情不错,他见着后,竟主动帮她拿掉头发上的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