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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小甚的这份工作,虽然公司里的人不多,但老板心里明镜一样,谁认真工作,谁偷懒,一目了然。

    每个人的工位上都有一部座机电话,每个月底,老板都会查看电话单子,看看哪个员工打的电话比较多,哪个员工打的电话比较少,以此来判断工作的积极性如何。

    像苗小甚这种不会偷懒的实诚孩子少见,他几乎是屁股一坐到椅子上就开始工作,就连去厕所都是跑着去,生怕耽误一点时间。

    没有白走的路,这句话不管是在工作中还是在生活中,似乎放之四海而皆准。

    苗小甚的努力被公司的领导看在眼里,为此,公司的第一次出差——只有三个名额——其中就有苗小甚,另外两个是童经理和一位入职很久的男员工老刘。

    第一次坐飞机,苗小甚非常紧张。他问童经理如何缓解这种紧张的情绪,毕竟四十多岁的童经理是见多识广的人,又在南方生活了那么久,对坐飞机这种事简直是小菜一碟。

    “不用害怕,就跟坐拖拉机是一样的。”童经理幽默地说,然后拍了拍自己的旅行包,一脸认真地说:“我这包里放了被罩,放了床单,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能用得上。”

    苗小甚更紧张了,他握紧了安全带,咽了下口水,有一种想逃离飞机的想法。那一刻,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竟然不是方知,而是他的母亲。

    来不及多想,在紧张的状态中,飞机开始滑行,苗小甚闭上眼睛,也不敢往外看,似乎已经到了一种随遇而安的状态。顺其自然好了,有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泰然。

    当飞机开始爬升的时候,苗小甚觉得自己的耳朵就像失聪了一样,尽管已经听从童经理的建议,嚼了两颗口香糖,但还是感觉耳朵极度不舒服。

    第一次坐飞机的兴奋,渐渐地被这种耳朵的不舒服感所冲击着。苗小甚使劲咬紧后槽牙,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跟自己说,可以的,你可以的。

    当飞机平稳之后,苗小甚也慢慢缓了过来。他睁开眼睛,贪婪地看着外面洁白的云朵,一大朵一大朵,一大片一大片,简直比棉花还要白的云朵的时候,他的心都要化了。

    他摘过棉花,在苗家庄的田间地头。那时候经常在田间地头奔跑,不光是摘棉花,什么活儿都做过,就连锄地这样的活儿都不在话下。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小麦色的皮肤,苗小甚嘿嘿傻笑了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跟坐拖拉机一样?”坐在靠近过道座位的童经理看着苗小甚问道。

    “比拖拉机可舒服多了。”苗小甚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二十三周岁了,他是第一次坐飞机。

    想起自己常年在黄土地里劳作的父母还没有坐过飞机,还没有见过跟棉花一样白的云朵,还没有见过如此湛蓝的天空,苗小甚的心里泛起一阵心酸。

    多奇怪,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他的脑海中竟然没有想到心爱的女孩方知。

    到了目的地之后,出了机场,第一次到南方来的苗小甚和老刘都小心翼翼地跟在童经理的身后。一直在北方生活的他们,对南方这片土地是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