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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的交谈在她耳边似乎都变得遥远,原岁看着枯荣深黑色的狭长凤眼,有些不知所以然地问:“为什么呀?”知道谁是鬼,解决掉,任务不就完成了吗?

    枯荣没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前面几个人身上,猴子朝他递了一个眼神。

    枯荣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因为因果,”枯荣声音很沉,“本该在这里丧命的,就不能活。”他垂眼,没去看原岁的表情,用一种微妙的冷淡语气,向她残忍地剖析自己的工作,“见死不救、甚至有时候为了加快工作进度,还会推波助澜。”

    “这只是一方面,”枯荣继续,“有些鬼本性不坏,人命债也少,害死的人大都是该死之人,但是只要它出现在我们任务书上,就要杀掉他,不问青红皂白。这个工作并不高尚,相反,它无情而且无理,也危险,四处漂泊。”

    “即使如此,你也愿意留下来吗?原岁。”

    原岁没有想到枯荣突然会和她说这些话,她看他深黑的眼,长眉凛冽,他本就是那种长相锋利性格坚毅的人,此刻低着头,原岁却竟然看出他的一种脆弱来——

    他并不喜欢现在的工作,他也在否定现在的自己,并为此害怕会被她否定。

    可是哪怕是这样、即使是这样,他也还是那个在她九岁时候救过她、留下一魄护她十一年平安、嘴坏但一直很疼她的枯荣。

    原岁伸出小指头勾勾枯荣的指头,她抿着嘴角,想了想,用无与伦比的认真表情和语调说:“我陪你啊。”你不喜欢做什么、喜欢做什么,我都想陪你,不喜欢就陪你一起伤心,喜欢就陪你一起高兴。

    “只要你别不要我,”原岁眨巴眨巴眼,安抚地把他的大手掌抬起来,亲亲他的手背,她很乖,“我最喜欢你了老大。”

    枯荣被她握着的手莫名地战栗,他想他听了十一年这孩子的自言自语,从没有这么一刻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对她心软,为什么会喜欢她。

    她真的,软软的小小的,戳人心窝子戳得很准也很狠,对于一个寂寞孤单了千年的人来说,“我陪你”这三个字太犯规。

    她可爱得太犯规。

    这样可爱的姑娘怎么会喜欢他?

    而这个时候,猴子对其他人说,“那个鬼自愿留下来的可能性不大吧?我们肯定得死多一个人。”

    这一句话说得人心惶惶,一时之间无人说话,静了几分钟,阮玉黏在钱老板身上和他要水喝。

    “钱老板,人家渴了嘛,”阮玉画着精致的妆容,挽着光头佬的胳膊,半个身子倚到他的啤酒肚上,撒娇,“还有水吗?”

    钱老板烦得很,粗壮的胳膊一甩,把她推开,“没有没有,都两三天了,带上来的水早喝完了。”

    众人脸色更加不好看——他们都已经将近断水断粮。

    “骗人嘛~老板你座位底下还有三瓶……”

    光头佬还没等阮玉把话说完,抬手就给了阮玉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响彻车厢,他下手极重,阮玉几乎是立刻半边脸肿了起来。阮玉有点委屈,眼线上勾着的眼很媚,她眼泪汪汪。

    钱老板破口大骂:“婊子嘴就和逼一样没把门,尽是胡说八道!活该烂嘴巴。”

    阮玉捂着脸站起来,又乖又讨好的样子。

    “我错了嘛,”她凑上去,想吻钱老板,一边喘息着、带着哭腔娇笑说,“我吃你的就够了,老板~~人家好渴哦~”

    钱老板原先很生气的脸瞬间又被撩得不行,他一把抓过阮玉的屁股,重重捏了几把,恶狠狠地在阮玉嘴巴舔了一口,“小骚蹄子,吃口水你够?老板的大宝贝给你!”

    本来在阮玉黏人亲的时候,枯荣就一只手遮了原岁的眼,等钱东满嘴低俗后,枯荣又用另一只手遮住了她耳朵。原岁在黑暗中指指自己的右耳朵,“老大,这只耳朵你没遮住啊?”

    枯荣低头,用自己脸颊蹭过去,堵住她右耳朵。

    他的鼻息非常近,教训的口吻,“小孩子不要看,也不许听。”

    原岁没有想到枯荣还可以用这样亲密的姿势堵她耳朵,她无语了一会,坏心顿起,“我这个小孩子看过好几G的黄片了。”原岁表示自己无所畏惧,“知道什么是黄片吗?就是教你怎么做运动的。”

    原岁笑嘻嘻的,“你看过吗?说不定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姿势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