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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后的冬日总是透着挥之不去的湿意,程叙言一身浅蓝色夹袄,被空气中的水雾晕的颜色愈深。

    “在想什么?”身后传来男人温和的声音。

    程叙言看着头顶灰蒙的天空叹气:“不知道。想的太多就变得太碎,最后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院子里草木枯黄,但因为晾晒的衣物弱化萧条之感,添了烟火气。

    程偃拍拍他的肩膀,眉眼温柔:“要去裴家吗?爹陪你去。”

    前几日雷雨天程偃忽然唤痛,程叙言和易全山把程偃送去医馆,经过大夫的施针安抚住程偃,待程偃再次醒过来又恢复清醒。

    程偃颇为愧疚,但很快就被程叙言岔开话题,父子俩一对视互相都了然了。

    程偃和程叙言登上裴家的门,裴三的后事在裴老家办的。整个大门前都挂上白灯笼,他们去的时候,有几名妇人忽然冲过来,但很快就被裴家的下人架走。

    程叙言目光扫过去,看到一名身着半旧水红色夹袄裙的妇人微微愣住,随后又恢复如常。

    程偃低声问:“怎么了?”

    程叙言摇摇头。

    他曾经见过裴三的这位妾室,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种情况。

    谁也想不到一直以来对裴三很好说话的裴老,忽然这么狠辣。打发裴三的妾室就算了,连裴三的庶出子女也一并解决。

    裴三那名妾室费尽心思算计十几载,最后落得这般结果,不能接受也在情理之中。

    她低估了裴老对裴三的爱,也高估了裴老的仁善。裴老过往所有退让,都是基于裴三这个根本上。

    一名自身考上举人,后又培养出为官的儿子,甚至守着一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在渭阳县立足几十载的人,哪里会是懦弱无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