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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忽听外面传来一声凄惨的喊叫,竟像是何氏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晓莲毫不客气的声音,“大奶奶挺着大肚子,还是回去吧,万一摔倒在瑾之门口,奴婢可不负这个责任。”

    若胭大惊不已,不是刚才还在霁景轩和云懿钧对骂吗,怎么一转眼就跑到瑾之来撒野了?云懿霆还说与自己无关,可瞧现在这样,怎么可能无关,摆明了她又要讹上自己。

    “奴婢记得今年秋,大奶奶就故意倒在瑾之门口,大呼小叫说肚子疼的,要不是三奶奶拿话吓唬住,当时就被她得逞了。”晓萱忿忿而言,她一向说话内敛,也被何氏三番两次的恶心行为气的沉不住,“三奶奶,您在屋里坐着别管,奴婢出去瞧瞧,有奴婢和晓莲在,任她怎样也休想进瑾之大门一步。”

    若胭缓缓起身,冷笑道,“我坐着做什么,戏都唱到家门口了,不出去看个热闹岂不浪费?”

    晓萱阻道,“大奶奶那般无赖,说话做事毫无章法,三奶奶看了,还不平白生气?理她做什么,奴婢这就和晓莲一起把她架走,一准让她脚不沾地,想撒泼打滚也不成。”

    若胭忍不住又是一笑,想起晓萱曾说云懿霆变了,其实她自己也变了,细细一想,应是定亲的缘故,可见婚姻真是件奇妙的事情,能在不知不觉中,让人更真实、更接地气,云懿霆就不必说了,整个一脱胎换骨,先说晓萱,原来只是个打着丫头旗号的女杀手,冷酷、寡言、步步谨慎如执行任务,竟也开始说趣了;再说迎春,一个单纯开朗缺根弦的小姑娘现在越来越害羞了;还有初夏,嗯,虽然还没定亲,可若胭确信她举手投足间多了些娇嗔,难道与霍岩毫无关系?

    “那我就看看你们俩架人的样子,唔,主要是看她被架走的样子。”若胭整了整衣裳,已提步往外,晓萱无奈,忙取了披风跟上。

    初夏和迎春也正好闻声赶来,两人皆是一副怒容,摩拳擦掌,看那架势,若非对方是大奶奶,就要出去揍一顿了。

    迎春道,“三奶奶,您也出来了?可站远些,别被那人突然冲上来撞着。”

    这丫头更是厉害,连“大奶奶”也不唤了,就一句“那人”,可见多厌恶,若胭笑了笑,纵容的没有指出。

    晓萱嗔道,“她倒是试试,当我这功夫都白练了呢。”

    几人一起往外走,又听门外响起何氏的哭喊,“梅若胭,你出来!你奈何不了别人,就只是欺我无权无势,挑唆三爷往死里逼我,真个是蛇蝎心……”突然,嘎的没了声音,若胭暗惊,加快速度。

    “大奶奶嘴巴放干净点,再敢对三奶奶不敬,奴婢可不认你是谁!”晓莲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冷厉的像冰凌。

    “放肆!”忽闻一声怒喝,有沉闷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竟是云懿钧,“一个丫头,好生猖狂,竟敢对主子口出狂言,还有没有规矩了!”

    若胭大步到门口,伸手把晓莲护在身后,冲着气吁吁赶来的云懿钧微微一笑,略屈膝见了个礼,“大哥大嫂这么怒气冲冲的跑到我瑾之来,都是因为这丫头猖狂?”

    “你!”云懿钧一滞,被若胭的逻辑绕进去,冷冷哼道,“三弟妹的丫头以下犯上,的确该管管了,国公府可容不得对主子大呼小叫的奴婢。”

    晓莲毫不在乎的顶了回去,“奴婢的主子是三爷和三奶奶,不是别人。”

    云懿钧额间青筋顿时暴起,眼见就要怒喝,若胭抬手制止,目光凉飕飕的在何氏脸上扫来扫去,徐徐说道,“大哥说的不错,以下犯上的确该管管,我刚才没有听错呢,大奶奶在瑾郡主门口大呼小叫,直呼瑾郡主名讳——哦,还叫错了姓,我姓杜,不姓梅,这可是皇上钦赐的——大哥,你说,这个该怎么管呢?”

    做了一个月的郡主了,若胭低调的差点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个能拿得出手的身份,看来,要时不时的拿出来晒一晒,要不很多人都忘了呢。

    眼看着云懿钧和何氏的脸色同时变得扭曲,若胭觉得十分畅快,以前,一直觉得“郡主”只是托国公爷和杜老将军的福白捡的一顶帽子,不好意思戴出来,现在发现,偶尔戴一次,效果还不错。

    云懿霆不是还想着挣个身份么?郡主这个身份就很不错,若胭心中冷笑,转念又否了,无功受禄,郡主这个封号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吃到嘴里,心里也惭愧,而且,云懿霆连从军都想到了,唯独没提起郡主,总感觉,他也不太喜欢,可明明这是他为自己要来的。

    “三弟妹,一家人面前,何必非要……”云懿钧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为自己找退路,他终是拉不下脸求情,拿胳膊拐了拐何氏,拧着眉头,一脸厌弃,示意她自己说话。

    若胭微微一笑,静候不语。

    何氏张牙舞爪的被云懿钧抓住,仍是双目仇恨的盯着若胭,恨不得扑上来把若胭撕碎,腰上被云懿钧顶了一下,明知自己该低头了,却咬紧牙关不肯开口。

    恰在这时,只见远远的有个人跑来,跌跌撞撞,好几次被脚下的石子绊住,险些摔倒,却丝毫不停留,东倒西歪坚持往前跑,即便是远瞧着,那形容也很狼狈。

    “七妹妹!”若胭讶异的喊了声,匆匆迎过去,实在想不通云归雪怎么会这副逃命似的模样。

    这个小姑子先前对若胭百般刁难,横竖看不顺眼,若胭初时容让,但被逼急了也动手打过她,后来她生了病,发现守在身边的竟是若胭,态度就开始转变,慢慢的站到了若胭的队列里,但说到感情,还谈不上多深,不过是化敌为友,相安无事罢了。

    若胭过去扶住她,诧问,“七妹妹,你怎么了?”

    云归雪一见识若胭,张开双臂就抱住她,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急躁的跳脚,“三嫂,你饶过母亲吧,我知道她伤害了你,可她终究是母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