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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室殿内,齐昊天跪在承平帝面前,恳求道:“陛下,臣请求搜查陆府,否则案件如此拖着,百姓怕多有不满呀!”

    承平帝一手捋着不算长的胡须,在案桌前踱步,思忖着问道:“如今可有证据?”

    温沅那儿得来的消息有些并不能摆在明面上,自然也不能告知承平帝,齐昊天心中叹息,只能将身子又低了低愈发贴近地面,言辞恳切:“陆府仆人嘴严,光这般问是问不出什么的,若是能找着尸体,定然能找着突破口!还请陛下准许臣带人搜查陆府!”

    承平帝自然也知晓,只是他所需思虑之事更多些:“卿可有确凿证据确认那侍女仍在陆府内?”

    “这......”齐昊天心中叫苦不迭,他早知今日不会顺当,所知不能透露,他只好咬着牙道:“虽无确凿证据,但臣坚信那侍女仍在陆府内!”

    承平帝闻言,顿住脚步微带着些怒气,训斥道:“断案可不是凭直觉便可的!卿如此叫朕如何与百官交代?!”

    齐昊天听得心头一紧,正打算再回话,听得顾祥海通报:“陛下,公主殿下来了。”又听得承平帝吩咐让殿下进来,身子才不那么紧绷,暗松了一口气。

    周锦河轻车熟路进了宣室殿,笑吟吟朝承平帝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锦儿免礼。”承平帝敛了方才的怒容,回椅子上坐下,周锦河便到了他身后为他松着肩膀,笑问:“齐大人今日怎么这么跪着?可是案子办的不顺?”

    一说承平帝就来气,冷哼一声,道:“无确凿证据就敢让朕下令搜查陆府,好歹陆骏德也是我大晋丞相,开国功臣,若查出来也就罢了,若是查不出来,朕岂不落得个残害忠良的名声?!”

    周锦河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莞尔道:“怎会呢?案子实在难有进展,这般拖下去对陆丞相陆大人名声也不好,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是那对夫妇诬告,查过了陆府搜不出人,那便可早日还人清白,儿臣想丞相高兴还来不及吧?再者,若是查出来了,父皇您为了一介婢女不惜搜查丞相府邸,如此重视百姓,古往今来能有几个帝王有您这般的胸襟?至于大臣们,正好也给了警戒,您连丞相府邸都能让人搜查,其他人就想仗着权势杀人放火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顺带着还能整顿官场风气,岂不一石三鸟?”

    承平帝闻言,心中疙瘩顿时消了不少,转头狐疑看她,问:“果真?”

    周锦河松了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转身去摆弄一旁的矮子松,调皮道:“儿臣不懂这些,只当是班门弄斧了,决断还得父皇您下。”

    惹得承平帝哈哈大笑,宠溺拍了拍她手臂,叹道:“都说朕这雍宁公主才华卓绝聪慧多谋,果真是,都算计到朕头上了,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啊?”

    顾祥海在一旁笑呵呵道:“那是自然,殿下可是您的女儿,自然聪慧。”

    这俩人一唱一和贯会哄他高兴,承平帝无奈叹口气,对地上跪着的齐昊天道:“得了,起来吧,朕便给你口谕,还望卿别让朕失望,退下吧。”

    公主殿下一出马,三言两语就将陛下哄高兴了,齐昊天一边在心中喟叹,一边起身行礼告退:“是,臣定不辜负陛下期望!”

    见齐昊天退下了,周锦河嘴角微扬,转身回到承平帝身后继续为他捏着肩,两父女闲话了会儿家常,周锦河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头问他:“父皇,长沙王仿佛该回封地了?”

    承平帝转头瞧着自己女儿,狐疑答:“是呀,二月初便回,怎么忽的问起他来了?”

    “儿臣就是舍不得王妃与宁儿......”周锦河带着些惆怅淡淡笑道:“此次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了,萧将军也没法儿再与承元军较量了。”

    闻言,承平帝眉头微蹙,仿佛是瞧着桌上的奏章,不经意问:“嗯?怎么萧无定还想着与承元军再较量?上次比试不是赢了么?”

    “那日之后萧将军偶然听得刘将军与副将说话,说什么萧将军不过是胜在了小聪明上,今后战场相遇,承元军定能将定北军打得落花流水,只不过承元军定北军都是父皇手下的军队,哪能兵戎相见呢?刘将军想来是气不过才这般说的,萧将军好胜,便想着有机会再找承元军切磋,不想西北忽然就打起来了。”周锦河语气淡淡,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故事,她背对着承平帝,也没瞧见他愈发紧皱的眉头。

    “这话是萧无定与你说的?”

    “嗯,无意闲聊提起罢了。”提起萧无定,周锦河微微顿住了手,兴致顿时低落了,承平帝察觉,又想起元宵那晚萧无定不惜骗了守城将士进城也要见见自家女儿,恍然大笑,伸手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慰道:“他此次最晚秋日也该回来了,打退突厥又是大功一件,升个正二品绰绰有余,年纪轻轻便有这般建树,着实不错,配朕的公主也勉强,锦儿意下如何?”

    “父皇您说什么呢!”周锦河恰到好处带上了女子该有的娇羞,将自己手抽了出来,一副你再说便不理你的模样,惹得承平帝又是一阵大笑,再三保证不提,眼中笑意却是满满。周锦河不待他多说,便向他行了一礼,道:“儿臣去瞧瞧母后。”说罢便出了宣室殿,承平帝瞧着自家女儿的端庄背影,明明她幼时蹒跚学步的情景还在眼前,如今也要嫁人了呀,待那萧无定归来,想来就能赐婚了。承平帝幽幽叹了口气,思忖着还有什么珍宝能当公主嫁妆的。

    女儿婚嫁是重视,可她方才无意说的,她能当笑话听听就算,承平帝可不能。伴君如伴虎,承平帝坐皇位这么些年不知道废了多大力气才躲过了明枪暗箭,当初若不是为了安抚承元军与萧承旧部,早就将承元军撤了,那还能让段元奇如今在他面前这般底气十足。他之前虽不担忧段元奇谋反,可周锦河的话便是一粒顽强的种子,在心中扎根,很快便破土发芽。到底是刘立私下所言,不能掉以轻心。承平帝起身到旁边那副立着的地图前,仔细打量着大晋山河,目光触及楚地时,目光微暗。他当初便是与萧承从楚地起家,若段元奇也效仿......

    “顾祥海,传旨:雍宁公主与长沙王郡主一见如故,又曾许诺定然要让长沙王妃见证婚事,君无戏言,特留长沙王妃与郡主在公主再留些时日,长沙王按时返归封地,不得有误。”

    “喏。”顾祥海行了一礼往殿外去,承平帝立在地图前,良久不动。萧兄,你这弟弟心狠手辣恩将仇报,只盼着他能聪明些,别忘了,大晋姓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