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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这风真大,今年天可真冷。”

    轮班完毕,经历了外头狂风暴雪肆虐的一众禁军将士终于能进屋子暖和暖和,卸下了厚厚的手套与口罩围在炭盆边搓着双手,接过兄弟递来的酒壶喝了一大口才重新暖和了起来。

    “可不是嘛,好在陛下体恤我们。”说着,他接过酒壶饮了一大口,递给一旁的王翕乐,问:“副统领,来一口?”

    王翕乐顺势接过喝了一口又递给下一个人,在炭盆边暖了暖就起身,道:”行了,趁着风雪小了些赶紧回去吧。”当初跪在周锦河萧无定面前请求帮助的孩子如今已经成长为了能独当一面的壮硕男子,跟着萧无定这些年本事学了不少,小小年纪成了禁军副统领竟然也将人都管得服服帖帖。

    “要不去喝一杯?”

    有将士提议,一群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当即兴高采烈附和,当即拍了板要去城西一家新开的酒楼,他们转头问王翕乐:“副统领,去不?”

    王翕乐刚想开口回绝,就听得有人哈哈笑道:“副统领才不去呢,副统领赶着回家陪媳妇儿!”

    此话一出,惹得在座众位哈哈大笑,打趣看向王翕乐,道:“咱们副统领对媳妇儿可当真是爱护的紧呀。”

    “你们这分明是在嫉妒我。”王翕乐不屑瞥了他们一眼,转身套上面罩与手套正准备回家去,见人冒着风雪从外头进来,行礼道:“副统领,长沙王找您。”

    得,还想着今日早些回府呢,希望将军没什么大事儿。他将叹息咽回肚子,应了一声,吩咐人带路。

    萧无定在书房中,见王翕乐来,浅笑着冲他招了招手,道:“来,先喝口热茶暖暖。”

    “哎,谢将军。”王翕乐接过热茶一饮而尽,问:“将军您唤我来有事儿?”

    “嗯......也没什么大事儿。”萧将军站起身,故作随意轻咳了两声,似是不经意问:“维桢这两日可有与你说过什么趣事?”

    王翕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怎么萧将军忽然对这好奇,想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回道:“不过是些家常,没什么特别吧。”

    萧无定闻言,抬眼盯着他,问:“她就没提过陛下?”

    王翕乐仔细想了想,看向萧无定的眼睛中满是疑惑不解,答:“她这几日忙得很,没功夫与我说太多。”一想到这儿,王翕乐愈发不高兴了,自从当上左相之后他媳妇儿可忙了不少,先前他回府后还能缠着媳妇儿教他读书,如今就只能双双窝进书房各忙各事了。

    “将军,可还有别的事儿?”

    “......没了,你回府吧。”萧无定面无表情摆了摆手让他出去,头一次嫌弃她收的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用呢。

    王翕乐满头雾水出了宫往自家府上去,近几日风雪天气,周锦河想着陆维桢腿脚不便,就让她回府处理公务,王翕乐回了府换了衣服就径直往书房去,陆维桢果真还在忙着。

    见他进来,陆维桢抬起头浅笑道:“今日仿佛比前几日晚些。”

    王翕乐走到她身旁碰了碰她的手,见是暖的才放了心,解释道:“先前将军唤我去耽搁了些时辰,只不过他就问了你这两日有没有与我说些什么趣事,还提到陛下,我说你这几日都忙着没空与我闲谈,他便让我回来了。”

    陆维桢一听,噗嗤笑了,想来是陛下不肯告诉她那日究竟与朝臣们说了什么,萧将军又好奇得很,这才找了王翕乐。只不过陆维桢敏锐注意到了她家夫君的用词,握住他的手晃了晃,问:“生气了?”

    “怎么会呢,我只是心疼你,别累坏了。”王翕乐反握住她柔软的小手轻轻磨砂着,撇撇嘴道:“萧将军一回来陛下就扔给你这么多事,我明日入宫得说说才是,不然过几日再累病了可如何是好。”

    “哪有那般虚弱,这些年陛下赏赐了不少好药,调养的差不多了。”陆维桢笑安抚着他,眉眼弯弯瞧着他,问:“可想知晓萧将军想从你嘴里听出什么?”

    听她说起此事,王翕乐眼前一亮,连忙点头:“夫人请讲!”

    陆维桢稍加思索片刻,将那日殿中发生之事一五一十与他说来。

    周锦河那时召集众臣,不用多想也知是与长沙王有关。一众臣子都做好了死谏的打算,哪成想女皇陛下先开口的不是要将兵权给长沙王也不是册立皇夫,反而与他们讲起了故事。

    “先皇与先长沙王乃是旧识,两人一同起事浴血奋战,才有了今日的大晋。倘若不是先王惨遭毒手,连累长沙王一道受人暗算差点命归黄泉,朕早该是长沙王妃,或许今日也不会坐在这儿与诸位说话了。”

    周锦河微扬了扬唇角,语气平缓:“长沙王为报复仇隐姓埋名数十年,朕不是不怪她,只是朕更愧对与她。若不是父皇未及时制止段元奇,亦或是之后能早些察觉真相,她也不至于如此,受了那样多的苦难。”

    “在座有不少开国老臣,你们比朕更熟悉先王,那样的英才,若非他无心皇位,先皇当真就能安稳登基吗?”周锦河看着底下一众臣子,目光灼灼:“先王心里装的是天下百姓,为了解救百姓于水火才与先皇共同起兵,在座诸位当年想拥立先王的也不少吧?”

    她这话听得一众臣子腿软,连忙道:“臣等不敢!”

    “呵,怕什么?朕不过说实话罢了。”周锦河淡淡一笑,起身缓缓踱步到众人之间,继续道:“在行宫之时,长沙王手上有三军兵符,想称帝轻而易举,可她却带着兵逼诸位拥立朕。这天下是姓周不错,可周家的天下,是萧家两代人拱手让来的!”

    “朕与长沙王自幼相识,她是什么样的脾性朕一清二楚,与她父王一模一样。长沙王心中装的是天下苍生,不是追名逐利。这样百年难遇的英雄,诸位舍得让她困在朕的后宫之中?”

    “朕不忍折断她的翅膀,诸位又想让朕另立他人吗?”她轻声笑道:“朕与长沙王两情相悦,哪怕是当初听闻她死讯,也将她放在心上记了这么些年。朕还是公主时居住的锦安宫,名字是朕自己起的,那是朕与她的居所。”

    “而后几年,众位与先皇为朕物色的青年才俊不少,可朕从未瞧上过谁,因为朕心中早就被她填的满满当当,若非她再次出现,朕只怕如今还是独身一人呢。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诸位以为朕与长沙王这样的情分,心里还能容得下旁人?她在临沂之时为救朕连命都不要了,朕难道还不能给她一个名分?不能让她名正言顺立在朕身旁?”

    一众臣子在底下窃窃私语,周锦河这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反而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听她说完这些更是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见底下众人动摇,周锦河嘴角微扬,拿出平日里的天子气势,淡淡道:“朕是什么人诸位定然清楚,诸位记住,朕不是那等色令智昏的昏君,若当真因此丢了皇位,那朕届时定然跪下向诸位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