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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狩猎节如期而至,炽热的太阳高悬天际,将还未消融的冰雪烤化。

    本该出现的圣上临时被奏折缠身,没能前往,便由国师大人代为参加,亲自将他们引入狩猎场,命人派发骏马与弓箭。

    无涯一身白衣站在最前方,飘然若仙人,举止却随意得很,“狩猎场的规矩,想必也不用我再多言了。诸位玩得尽兴,累了便来歇歇,我就不参与了,省得花落谁家都没悬念了。”

    能做顾爻的师父,他自然也是功夫了得的。

    却不想仍旧有人在底下碎碎念。

    “近来国师大人真是越来越得宠了。”

    “可不嘛,隔三差五就能代替圣上办事,一般人哪有这待遇。”

    “往后路上遇见了,都恭敬些吧,再过不久,恐怕就不是我们能招惹的人了。”

    许长安这是第一次见到无涯,一如原著里写的风流倜傥,自信又张扬。

    伤重时他脑子里混混沌沌的,都没来得及感谢无涯的救命之恩,正好这次遇见,得好好道声谢才行。

    其他人坐着歇息的坐着歇息,提箭上马的提箭上马,许长安绕开他们来到无涯面前。

    许长安行礼道:“徒媳许千金,见过国师大人。”

    无涯抬头,有些意外,“哦?心尖肉也来了?”

    许长安愣了下,“……什么心尖肉?”

    顾爻:“……”

    “没什么,没什么。”无涯笑着拍拍身旁坐垫,“别这么拘束啊,小千金,来,坐这。”

    许长安也不好再问,和顾爻一起在他身旁落了座。

    无涯歪头看他,“身体可好些了?”

    许长安低头道:“已经痊愈了,多谢国师大人救命之恩。”

    “哎,自家人别那么客气,跟着小念之叫我师父就行。”

    “是,师父。”

    无涯无奈,“怎么还这么客气?”

    许长安就是忍不住,“徒媳本该早一些来谢师父的,因着诸事缠身,一直没来得及,实在是心中愧疚。”

    无涯乐道:“你能痊愈便是最好的答谢了。若你实在过意不去,我听闻你厨艺不错,不若哪天请我到你府上去尝个两口?”

    许长安喜道:“师父若是感兴趣,将军府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您什么时候有时间都可以来尝。”

    话音刚落,许关迎的声音就冷不防出现在身后,“爹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下厨了?”

    许长安被吓了一跳。

    他差点忘了,许关迎也是王侯将相之一。

    许长安不得不做个兢兢业业的演员,“孩儿见过父亲。”

    许关迎不给他岔开话题的机会,“你是何时会下厨的?”

    无涯不知他们父子关系恶劣,还笑问道:“怎么,许丞相竟不知自己儿子会厨艺?”

    “从前我是知道的。”许关迎一瞬不停地盯着许长安的反应,生怕错过了什么,“现在确实是不知了。”

    “父亲多虑了。”如今的许长安为了生存,脑子已经能随时转得飞快,“孩儿也是在入将军府后学习的,就为了……能讨得阿爻欢心。”

    这话一语双关,起码能让许关迎清楚明白他是为了虎符做出的牺牲。

    可惜许关迎认为这是他应当做的,仍旧连多看他一眼都嫌恶心,“比起讨傻——顾将欢心,不如多练练你那鼠胆。见圣上一次便卧榻一次,真是会给爹长脸。若不是这次见着你,爹还寻思着,是不是要连你的丧事也一起办了。”

    许长安病重时,许□□和许安平的丧事已经办完了。

    尽管如此,许长安也从没见过这么歹毒的亲生父亲。逼死一个女儿不够,在死了两个儿子之后,还想把他这最后一个儿子也咒死。

    他又不是故意害死许□□和许安平的,何况真正的凶手是曾厉害,人都已经偿命了,许关迎到底还想怎么样?

    许长安本想在外继续维持人设,以免招惹横祸,此刻实在是憋不下这口气,“孩儿如今既已嫁给阿爻,就是死,也当是将军府来操办丧事,不会劳烦父亲的。”

    他这话说得硬气,可是落在曾经真的差点失去他的顾爻耳里,就变了味儿。

    顾爻面色微沉,“安安。”

    只两个字,便让整个热闹的狩猎场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跟见了鬼似的,一眨不眨地看着顾爻。

    许长安不明白他们为何这个反应,但他明白自己的话刺激到顾爻了,气势又软了下来,“对不起啊,阿爻,是我说错话了。”

    顾爻最受不住他撒娇,气都消了大半,对旁人的惊诧视若无睹,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再说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