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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无涯的银针所赐,许长安又睡了一天,才顶着沉重的脑袋醒来。

    “夫人!”

    冯管家立刻凑到床头来,连顾爻握着许长安的手都不自觉地收紧了。

    可惜许长安醒是醒了,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过了好久好久,才迷迷糊糊地眨了下眼睛,有了点意识。

    系统见缝插针地出现:想起我是谁了吗?

    许长安:……嗯。

    迟来的教训,系统也没多大怒气了:许长安,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顾爻可是男主,就算是你死了他都不会死,你上赶着保护他干什么,嫌命长了?

    许长安很是委屈:我以为我也不会死。

    系统惊了:谁给你的自信?

    许长安:你啊。我的任务都没有完成,难道你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吗?

    系统毫不留情:会的。

    许长安:……就连帮我恢复一下都不行吗?

    系统:你怕是在想屁吃。

    许长安:……

    系统:在不违背规则的情况下,无论你做什么,甚至无论你是生是死,我都不会横加干预。

    许长安对这个没爱的系统绝望了:你真的不是个正常的系统。难道你就没想过,万一我死了,任务怎么办吗?

    系统:我会视任务的具体进度来决定,要么先让原身来顶一段时间,再把你救活过来;要么直接重启世界,再找个人穿书;要么弃了这个世界。总之,我并不是非你不可,希望你能够珍惜生命,远离作死。

    许长安欲哭无泪:我也没有想到啊,书里不是说只有顾爻一个仇人想让原身死吗?可我现在刷完了顾爻的好感,怎么还有别的人想要我死?

    系统:并没有人说过,想要你死的就只有顾爻一个人。既然你没有按照原著剧情走,就要学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人。

    许长安总觉得今天的系统理性得可怕:……你就没有一点友情提示可以告诉我吗?

    系统沉默两秒,机械地叹了口气:我不能剧透,我只能告诉你,你的每一个选择都会造就与原著截然不同的结果,比如……

    许长安觉得有戏:比如?

    系统:比如你选择帮助顾爻,在获得顾爻好感的同时,也会碍了别人的眼。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一件事情不会只有好的一面,也不会只有坏的一面。下次做事之前,建议你先考虑周全再进行选择。

    最后一个字说完,时效结束,系统消失。

    回到现实,许长安的神志也清醒了许多。

    正因为清醒了许多,从头到脚几乎没有一个地方完好的剧烈痛感,才会刺激得他叫出声,“好痛……”

    然后下一秒,就被顾爻扎下银针,晕了过去。

    冯管家担忧道:“夫人不会有事吧?”

    顾爻看着手里的银针,没有说话。

    冯管家摇了摇头,“老奴去照顾小公子了。”

    许长安受伤这件事,没有人敢告诉顾子期,只说许长安是外出游玩去了,生怕那个小胖墩受不住打击,在这大哭大闹,打扰许长安静养。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现在清醒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许长安。

    之后接连两天,许长安醒过来时,由于伤口太痛,往往第一句话还没说完就陷入了昏迷。

    他没看见顾爻扎银针的动作,对于昏迷这件事,从一开始的迷惑,到后来的害怕,还以为这具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又来不及询问系统,这一次便硬憋着没有喊痛,哪知他就没有晕过去了。

    尽管如此,他也只是忍着浑身剧烈的疼痛,喉咙沙哑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就连扭头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还不如喊一声痛,晕过去还好受一些。

    于是就这么醒了喊痛,痛完就晕,晕了又醒,醒了喊痛……浑浑噩噩地躺了好几天,许长安才算是稍稍能够忍受这种痛觉了。

    他醒来的时候,顾爻刚刚喂他喝完鸡汤。

    许长安咳嗽一声,顾爻放下碗的动作就是一僵,紧接着银针已经捏在了手中。

    许长安张了张口,“我……”

    话没说完,又晕了过去。

    这一次,没有痛字,顾爻还是动手了。

    他不可能会失误。

    烽烟看见顾爻将银针收起,越来越不明白,他家主子到底是在帮助许长安康复,还是借着帮助许长安康复的理由,在满足一己私欲。

    拖顾爻的福,许长安觉得自己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身体除了不适还是不适,不仅是伤口的疼痛,还有维持一个动作不变导致的部分肢体麻木。

    他今天又醒来了,情况好转到已经可以勉强挪动身子,脑袋的左右扭转也不受限制了。

    和不变的床顶一样,守在身旁的顾爻也是不变的,一睁眼就能看到。

    顾爻正打着盹,肉眼可见的憔悴,连胡茬都长出来了,足以看出这段时间究竟有多难熬。

    许长安握住顾爻的手的瞬间,他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同时也备好了银针。

    许长安张嘴,“我……”

    顾爻手中银针翻转,烽烟忽然道:“顾将!”

    顾爻顿了下。

    烽烟跪地,低头道:“是属下僭越了,但……一直沉睡的夫人,还是夫人吗?”

    顾爻沉默了。

    他这么迅速,真的是为了帮助许长安吗?当然不是的。他只是在害怕,害怕醒来的这个人,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

    可是烽烟说得没错,如果许长安只是一具躺在榻上永远不会醒来的躯壳,于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拿着银针的手,慢慢地垂了下去。

    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他不该逃避,无论是还是不是,都给他个痛快吧。

    许长安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他能感受到顾爻的紧张。

    他轻轻捏了捏顾爻的手,嗓子还有些哑,轻声唤道:“阿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