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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真是善于玩这过河拆桥的把戏。在大梁利用怀安王害了我爹,转手又杀了怀安王、在北辽利用万洛新设局想要杀我,事不成,他就杀了万洛新,在宏缨侯那做好人!”

    “卑鄙、龌龊、肮脏、恶毒、狠辣、该死!”

    殷罗咬牙切齿,开始细数这几个月发生的事。

    “从林城到镜庄、再到灵州、梧州、苹都、上京、宁城、北辽国都,林城百姓集体中了南天竹毒,那狗屁林圣手拿着那狗屁行王令耀武扬威的狗腿劲儿我现在都历历在目。

    十六年前,他发起东山府乱,先害死了雪剑剑客张自丛,十六年后,他又传信给谢于荛,利用她对张自丛的爱困住我们,最后害得她殉情!他难道没有愧疚之心吗?

    他在灵州困住我姑姑,害得周武官家破人亡,还采走了灵州的矿,妄想送去北辽给万洛新做交易,他心中没有大梁百姓!这样的人谋反成功,大梁不得完了?”

    她深吸口气,再喝,喝完接着道:“梧州,在梧州,他骗蜂奴险些杀了自己的孪生姐妹!那白河镇惨案虽获得大理寺补救,但因此事丧生的人也不少!

    苹都的付庸中死了、上京的尹家灭门了、那时候,他派那个同他一样该死的孟再仕去蚍蜉堂,不也是想杀了常应莲吗?我爹、我娘、我四妹闻亭儿,皆因他而死!

    我殷罗此生别无所求,我死之前必要手刃这狗王八,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池临静微微皱眉,陪了口酒,“你话里意思,是打算将这些人的仇,都担在自己身上?”

    殷罗一生气,便不再觉得委屈,只感满腔怒火往上顶她心脏,“怎么?我家人的命是命?旁人的命就不是命了?这样的孬种,就该杀了,将这些仇怨一齐平了才算痛快!”

    “我不拦你,用的上我的地方,你开口便是,但我得提醒你,”池临静斟酌着说辞,“明之渡的武功,最差亦能跟万若檀对战不输,你应该知道万若檀的内力多深。你的身体此番遭到重创,不知何时才能恢复,才能再次运的动真气……”

    “我知道,所以,我要闭关了。”

    殷罗爽利地仰头饮尽坛底最后的酒,不知是在对池临静说,还是再对她自己说:“我姑姑有一句话,她说:当下的痛苦,若不能被解决,则会痛苦余生。我无法接受我爹是因为我而去世,更无法接受我娘和亭儿如此潦草的离开,但我没有令他们死而复生的能力。所以,我要活着,我要想尽办法让我的内力恢复,我要做点什么!否则,我即便生,却不如死。”

    青袍凝视着少女的脸庞,她那像是死灰的眼里复燃起光亮,他颇惊讶于她的坚强。

    她像是蜡烛,中心有根线,一旦被点燃,就舍得照亮别人。

    那中心的蜡线一贯被密封着,只当她愿意奉献的那一刻,她便不再顾忌自己的命了。

    此时此刻,他想当那扑火的飞蛾,若能陪在她身边,火光烧羽又何妨?

    鬼使神差般,他坐在这玉兰树下,问着:“我陪你一起。杀了明之渡后,你能不能嫁与我,做我的王妃?”

    骤然转变使得殷罗皱眉,她的眼眶尚因哭泣发红,不明所以:“你说什么?”

    “我问,等杀了明之渡,为他们报仇之后,你愿意嫁我,做我的王妃吗?”

    青袍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他眼中有星星点点的爱意,浓烈耀眼。

    “你滚。”殷罗以为他在开玩笑,“你这样问我,让你南夏那位未婚妻怎么办?”

    池临静也深吸一口气,再度解释:“我跟她的婚约早取消了,不作数!那镇四水和逐丹王、池玄承交好,我跟那镇茹慈也没有感情,我怎么可能娶她?我喜欢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