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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宴清是当世大儒又是曾经的太子太傅,突然病逝几乎惊动了整个玉京城,停灵的那些日里,上门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只是王太傅身前交代过身后之事一切从简,故而他的葬礼举办的很是简单,肖麒有意大办,但徐妙音想要尊重外爷的意愿,肖麒便只下旨追封王太傅为韩国公,身后之事极尽哀荣。

    停灵七日后,棺椁发到了护国寺停灵,消灾去孽之后扶灵归葬。

    发丧之后的第二日,一辆马车驶入了王家位于玉京城郊十里的宗祠墓地。

    徐妙音由玉俏扶着下了马车,身后跟着牵着阿绾下车的玉琪手里拿着放着祭奠的一应物品,四人来到了一处新坟前。

    两个婢子将一应物品摆放好,徐妙音又让阿绾在坟前磕了头,便让两个婢子将阿绾带离。玉俏和玉棋牵着阿绾默默地离开,玉棋带着阿绾回了马车上,但阿绾不肯,三人便只守在墓地的十米之外,看着徐妙音淡薄的身影跪倒在坟前,两人无声地叹了口气,神情多是不忍。

    自从王太傅过世那天起,娘娘就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每日郁郁寡欢,若是能发泄出来那还好一些,可娘娘不哭不闹整日只是呆坐,却更让人担心,让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身子在这两月内又消瘦了下去。

    他们知道娘娘心里又愧又苦,陛下也是想尽办法让娘娘能抒怀,便将表小姐又接进了宫,有了阿绾的陪伴,徐妙音似乎好了一些,但每日入睡还是要靠着安神汤药,却还是会日日梦魇,等到王太傅的棺椁下葬,又拖着病殃殃的身体来祭拜,他们以为来到这里娘娘能哭出来也就好了,可他们远远看着,娘娘似乎在说着什么,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外爷,您是不是在怪我,所以就连最后一面也不肯见我?”

    徐妙音神色戚戚,在墓碑前倒上了一杯酒,“您老说我性子跟我娘很像,认死理,所以,外爷您也是理解我的吧,母亲死前让我照顾好妹妹和爹爹,可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却无能为力,我也曾经放下过,知道斗不过,那我就走的远远的,可娇娇她死在我面前,外爷,她死在我面前啊,我眼睁睁看着她断了气,却没办法挽救,你知道我心里多痛又有多恨吗?”

    徐妙音述说的很平静,却微微喘了喘,才继续道:“就算您怪我,我也还是要做完我想做的事。外爷,等到我们一家团聚的日子,您再骂我吧,到时候您怎么说我,我都乖乖认着。”

    “这是您最爱的春风酒,我给您倒上。”

    “外爷,您的在天之灵保佑阿绾平平安安长大吧。”

    “我走了,我会再来看您的。”

    徐妙音站起身,又看了眼墓碑,便转身慢慢朝玉俏他们走去,等来到三人跟前,阿绾便上前一步拉住了徐妙音的手,小小的人儿眼里写满了担忧,轻声叫了声“姨母”。

    徐妙音摸了摸她的头,牵起她的手向墓园外的马车行去。

    马车驶出了墓园向玉京城行去,阿绾知道姨母心里难受,便乖乖依偎在徐妙音的身旁,而徐妙音眼神空洞地目视前方,却不知在想什么。

    等到马车停了下来,徐妙音才回过神,听着车外的人声鼎沸,她才问道:“玉俏,发生何事?马车怎么停呢?”

    马车外的玉俏看着拦着他们车前的张玉,神情便紧张了起来,玉棋看玉俏神情防备,便也警惕了起来,现在听徐妙音隔着帘子的问话,玉俏低声回道:“娘娘,是张玉。”

    徐妙音听到张玉的名字,才慢慢想起来,这人是荣国公的贴身侍卫,他现在能在这里,那就意味着荣国公已经回了玉京,但为什么她一点消息都没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