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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我何时变得这么弱不禁风了,居然让你担心到不愿我出门了?”

    本是带些玩笑的话,却让方书怀愣了愣,心里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之感,让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看他似在发愣,她便拉了拉他的手臂,道:“怎么又发起呆来了!可有听我说什么?”

    他摇了摇头,抬眸望着远处,因那久久不散的苦涩,声音略带了些哑,“或许那次落水真的把我吓坏了吧!”

    她见他若有所思般带了些郁结,也更疑惑了,自己不过是落水,也马上被救上来了,她不是第二天就醒过来了,怎能让他害怕成这样?难道这中间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夫君,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她踌躇着,试探般问道。

    闻言他笑了笑,怕她再多想,便倾身在她耳旁轻声说道:“是啊,我就想把你关起来,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

    说完在那莹润的耳垂上印上一吻。

    徐妙音打了个哆嗦,害羞般抬眼看身后的两个丫头有没有看见,好在两个丫头都低垂着头,似是刚才那一幕并未被看见。

    而低垂着头的玉春和玉秋,不由在心里腓腹:他们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主子亲姑娘,也没看见姑娘用小拳拳打主子的胸口。

    方书怀一手包握住她含羞的小拳头,拉着她继续向前走着,希望这静谧的月夜能再长些。

    而被转移了心思的徐妙音也没再想起心里升起的疑惑之感。

    后日午后,徐府门外预备好马车只等着两位主子蹬车既可出行。

    秦战站在一旁,总感觉有人在看他,他一侧头就看见驾车的车夫冲他憨厚一笑,道:“喂,秦战!”

    秦战看着他未动,等着他的下文。

    车夫福寿嘿嘿两声笑的猥琐,还真跟秦老大很像啊,三棍子憋不出一个字来!

    秦战耳朵动了动,向大门方向看去,便见方书怀夫妇二人携手出了大门,夫人头上还带了一顶帷帽。

    徐妙音看着不远处的街道,竟升起一种久违之感。

    在徐家出事的那段岁月里她忙着奔波求告,已经很久没有如此闲适般上过街了。

    方书怀本要扶她上马车,却见她侧头望着街道久久不动,帷帽阻挡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清此刻她的神色。

    那种不确定感,让他紧绷了身体握紧了拳头,想转身将她再带回府里去。

    好在徐妙音只是感怀了片刻,便扶着他的手上了马车,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

    方书怀深吸一口气,放松了方才紧绷的身体,抬步跨进了马车。

    徐妙音进了马车才发现,整个马车虽然宽敞,但是却只有进来的那扇门一个通风口,马车惯有的小窗都封闭了起来。

    这,是自己太久没出门,扬州城流行的新样式?

    等方书怀进来坐好,吩咐福寿出发后,她便问道:“这辆马车是新样式?怎么连小窗都没有?”

    方书怀眼里划过了然,笑着道:“对啊,小娘子们都怕晒,故就把小窗都封了起来,又担心闷热,便在这座椅底下放了冰,即凉爽,又不怕晒黑。”

    虽然放了冰却有几分凉爽,但为什么总觉得他在胡说八道了?

    见他一脸坦诚,也不再多问,什么样的马车不是坐了。

    骑在马上随行一路的秦战嘴角微抽,不禁腓腹,什么流行款式,这可是他辛苦一夜的成果!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穿过闹市,到了运河码头。

    码头上的工人大多以出卖劳力为生,多是家里的壮劳力在此上工,而不远处却有个瘦小的身影正问着工头,他能不能在这里做工。

    那工头见他个头瘦小,抬起手臂也没几两肉,便想随便打发了他,却不想这少年不依不饶,说家里妹妹快病死了求他好心收留,工头不耐烦,便叫人将少年架走,少年就在挣扎间,差点撞上了徐妙音他们一行人的马车。

    好在福寿及时拉住缰绳,没让这瘦弱少年死于马蹄之下,却让马车猛地一停,让车厢内的徐妙音猛然间撞上了车壁。

    马车内,方书怀稳住徐妙音的身子,看她揉着额头,便见那饱满的额头上霎时便青了一块,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沉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福寿额头也吓出了冷汗,回道:“姑爷,是个乞丐突然撞了上来。”

    突然?哼,选在他带人出门的今天,也未免巧合了些。

    他又沉声吩咐秦战,“去看看。”

    徐妙音见方书怀脸色冷的像要结冰一样,也是有些稀奇的,他们成婚一年来,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

    见他沉着脸给自己揉着额,便柔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回去让玉秋给我擦点药酒就好,别紧张。”

    他抬眼便见她柔柔地看着自己,便也勾唇笑了笑。

    不一会儿,秦战便隔着马车回禀道:“姑爷,那少年想在码头做工,却被工头架了出来,这才撞上了马车,不过看他虽衣衫褴褛,人倒是生的白净,估计是哪家富绅走失的少爷。”

    方书怀闻言,便随意道:“既是哪家走失的少爷,秦战你就陪着那位少爷去找找,看是哪家走失的。”

    秦战领命便一把拎起还在挣扎的少年隐没在了人群里。

    徐妙音很是赞同方书怀的做法,既然他已经命秦战去帮助那个少年,她也就并未说什么,一心等着即将回来的爹爹。

    而方书怀垂眼把玩着她的手指,带了些漫不经心。

    想走他的路子,也得看他愿不愿意。

    这个插曲很快因徐府商船的到来,被徐妙音抛到了脑后,她欢欢喜喜地准备下车去迎父亲,却被方书怀一把拦住。

    “哎,你忘记昨天答应我什么了?”他调侃道。

    昨天晚上园子里的记忆瞬间充斥进她的脑海,随后两颊飘上两朵红云,低垂着眼又坐了回去。

    她这娇羞地神态惹得他眼一热,一时竟有些情难自禁。

    正当他想做些什么的时候,福寿在车外禀道家主已经下船了。

    他回过神,喉头滚了滚,闭眼不再看她,缓了几息,便下了马车。

    徐妙音坐在马车里低垂着眼,心里却似擂鼓一般跳动,方才她都能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靠近自己。

    闺房中自是无妨,可这是在人来人往码头上,何况爹爹也快到了,他既然想……

    不,他什么都没想……

    越想脸越烧,索性又戴上了帷帽,她得缓缓。

    平复了些许心绪,便听到马车外断断续续传来方书怀与爹爹的寒暄声,不过一会儿便见方书怀又回了马车上,马车便动了起来,往城内而去。

    徐妙音没见自己的父亲上马车,便问道:“爹爹了,怎没有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