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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冬日午后,是他爹爹身亡后,她头一回收到主动送来的请帖。

    她至今还清晰的记得,那日母亲是如何欣慰欢愉的为她挑选最好看的衣裳,上好最适合她的妆。

    为了那场宴会,她足足辗转反侧三日,不得好眠。

    她满心欢愉,以为自己终于被京中贵女接纳,以为自己的示好终于有了回应。

    可不是的。

    她没等到她期望的一切。

    她听见大家大小姐百无聊赖的扯着绢帕,声声诉着无聊。

    想解闷,她成了那个乐子。

    她们将绢帕沾上鲜红的胭脂,裹上早就准备好的鹅卵石,一下一下,无休止无停歇的砸在她的脸上,身上。

    将她砸成个满脸猩红的小丑。

    又带着肆意的笑命人押着她,跪倒在湖边,要将她的脸按入严寒的湖中,为她净面。

    那是她人生中最狼狈,最恐惧的时刻。

    她甚至已经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凉。

    千钧一发,是华天桃救了她。

    她从散乱的发间看见他逆光而来,衣襟沾着唇印,身上带着酒气。

    笑意邪肆,刚从青楼楚馆离开的浪荡模样。

    就是这样的他,嬉笑着看着这场闹剧,“这样的把戏你们也玩?小爷教你们玩点更有意思的?”

    她以为她要收到更大的羞辱,她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

    可她只听到了白家大小姐惊声尖叫,随后是一声连一声的落水声。

    钳制她的下人松了手,场面一度混乱,唯有他衣襟散乱立在桌案,一脚一个的将那些施暴者踹入湖中,顺手还拾起桌上盛食的碗碟,砸向湖中。

    叫骂声呼喊声场面混乱无比,只有他叉腰朗声大笑,目光看的是她,“这叫,痛打落水狗,哈哈哈哈!”

    不等她反应,灼热体温的大掌将她拉拽起身,在身后白家人一众怒火声中,带着她跑出了白府。

    她顶着那样一张小丑似的大花脸,华天桃也没在意,只是咧开恶意的笑容回身看了一眼白府,随口与她说,“不喜欢的人,就狠狠咬她一口,忍着做什么?”

    又在离去时,高吟“瞬美目以流眄,含言笑而不分。”

    从那以后,任如何上妆妆点,她从不肯遮眼半分。

    也正是因为连玉悦与她说,为人当强势一些后她才会将连玉悦当做至交好友。

    她觉得连玉悦和华天桃一样。

    像从天而降的英雄,教她别畏惧,教她去抗争。

    眼角清泪泯泯,她可以容忍她的英雄从那以后与她不亲近,却不能接受他的英雄,将赠予她的夸赞,送给旁人。

    从那日起至今,一千两百三十五个日夜。

    他们相见不过百面,相对更是从无,便是言语也不过寥寥。

    瞬美目以流眄,含言笑而不分。

    是她唯一如梦般被英雄拯救的证据。

    翌日天晴,停了雪,连霜寒都消退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