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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治十一年的开局注定不平凡,还未正式开衙,官员们的积极却如被刺激了一般。有甚者已经提早回到衙门开始办公了。

    办理什么公事呢?写弹劾奏疏!

    对于弹劾内官,文官们总是同仇敌忾的。自打朱厚照当初那么小小的一点,这外朝的官员们就炸开了。

    天佑大明的,天子还是圣明的,东宫也是有贤明之像的。

    又是一夜不眠,老朽的身体本就无甚睡意加之心中兴奋,徐溥已经几日都是没有好好休息了。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几日虽然没能好好休息但他却是觉得心中快乐通畅。

    早上,老大人命人撤下了稀粥,另送来了一碗米饭,配着小咸菜很快就是消灭了。

    又一年过去,老大人已经七十一岁了。历朝历代都是讲究一个七十而致仕,去年他已经向皇帝陛下上过了致仕疏了。但皇帝陛下并没有允许,依旧是留他在朝!

    老大人知道今年无论如何都会是他整个宦海生涯中的最后一年了,即便是皇帝再是挽留也是无济于事。四十年了,他也想家了。繁华的王朝神京,何时都不如故乡。

    原本以为自己能够习惯这北地的风俗人情,可几十个春秋掠过终究没有敌过那梦里故乡的炊烟!想家了,想小城宜兴郊外的小村,也想母亲了。多年游子终究是要回归母亲的怀抱的,母亲的坟旁才是最后归途!

    入内阁十数年,首辅的位置也是坐了多年。徐溥把自己能够献给大明的智慧全部用尽,随着年纪的慢慢增长他已然跟不上那位年轻君王的脚步。当君臣不能默契也就代表着矛盾的不可避免。

    仅仅是一个李广,都足够这对亦师亦友的君臣,相互怨怼!

    命一旁的儿子将前些日子东宫送来的礼物盒,打开之后取出那名为老花镜的新鲜物件戴上,眼前书本文字顿时清晰了许多。

    眼疾,也是老大人决心归去的重要原因。

    “父亲,这个眼镜可有作用?”长子徐元楷恭敬的问道。

    “何止有用,老夫现在眼前清晰的很!”老大人很高兴,又是拿起一旁的内阁送来一些奏疏抄本看起来。

    “父亲,殿下还真是体谅老臣,心有宽仁,以后当是一位如当今陛下一样的贤君!”

    徐元楷的话,徐溥深以为然。三岁看大,七岁看大。作为彻彻底底的苦干出身的人,徐溥虽对于神童的说法嗤之以鼻。但他不得不承认当今的太子殿下,聪慧异于常人!

    近些日子,京城的百姓都是会称赞张家。可见太子殿下对于人心以及人言的把控是十分老道的。起码,与内阁的谢迁也是可以一比,虽稚嫩直接但不失其有用的结果。

    一本一本翻阅这些内阁送来的奏疏抄本,一向以稳重为准则的老首辅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汹涌了。太急躁了,百官们对于内宦的不满甚至厌恶都可以被发泄在奏疏上,这是百官的权力以及自由。但是任谁都不能将内宦之问题附加上君王本人乃至于牵扯到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