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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恶者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即使阿波多利的人们曾经无比爱戴他拥护他,可他不配得到一丝一毫的同情。他们开始痛恨和唾弃他,更为艾蕾诺亚王后的遭遇感到痛心。只是从那天开始,再也没有人见过王后。她把自己锁在惨淡凄凉的宫殿,整日以泪洗面。

    包括王国众多的将军和大臣们在内,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反思。因为冒名顶替的国王带领下的阿波多利曾经犯下过的罪行,在他们内心深处埋下深深的负罪感。在很多人眼里,曾经的敌人无论再做出任何可怕的报复行动,他们也很难再站在高处去指责他们了。他们所能做的,只有沉默地注视,观望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王城暂时的安静,也不会打消所有人的忧虑。

    而这也同样是格雷恩所担忧的地方。

    玛尔斯王子和他的军团还驻扎在边境,防范联盟大军攻击。可是,王城发生的变故,很快就会传到各个军团大营。

    如果他气愤之下,宁可边境大开,也要带领大军杀回王城。届时谁又能抵挡得了他呢?

    王城治安官依然在尽职尽责,他手下的近两千名治安兵也让王城暂时保持着躁动中的安静。可是一旦玛尔斯王子做出返回王城的决定,毫无疑问,巴布科莱的人民只会更加拥护他。

    他们对假国王的痛恨,加上对欧尔津国王悲惨命运的同情,都会转化为对阿波多利王子的热爱!

    可是,格雷恩虽然一直在担心,可他能做也并不多。

    莱利克依旧带领着他的士兵们在搜寻埃吉尔等人的下落。关押篡位者的牢房戒备森严。

    接下去,就只有等待!

    格雷恩百忙之中探望了母亲。格雷恩被抓获和即将被处死的消息,曾让雷思睿夫人无数次昏死过去。可是,格雷恩安然无恙,杀死丈夫的凶手被揭发,做为母亲,她已别无所求,只是感念着天神的庇佑。

    她是一个仁慈的母亲和贤惠的妻子。丈夫惨遭毒手,她却还在担心着艾蕾诺亚王后。

    “格雷恩,一切罪孽都与仁爱的王后无关。你知道她有多善良,你也知道她有多爱你。既然凶手已经被捉拿起来了,我只希望你的仇恨也到此为止。不要再迁怒于王后和伊美雅公主—还有玛尔斯王子。虽然你和他还在打仗,我不想说殿下他做错了什么。可是王后母子与你父亲的死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格雷恩,无论最后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对他们怀恨在心。”

    “我知道了,母亲。”母亲的宽宏善良也是他惊天风雨过后最好的安慰。

    但心事重重的他,没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在母亲身边。王城面临的严峻局势,在和长老几次商议后仍然无法缓解。有那么一会儿,特林维尔甚至已经在提出,要带着关押起来的卡迪尔撤出巴布科莱,秘密返回黑森林。既然元凶在手,和玛尔斯王子的和谈大可从长计议。

    格雷恩思考良久,委实难以决断。可是,他的心里模模糊糊地,虽然还看不清近卫军下一步的行动,可是凭借着他对阿波多利王子的了解,他又总感觉着,他必须在这里等他!

    派出信使从秘密的通道再次翻越边境,向黑森林求援是危险和于事无补的。

    近卫军得到消息,快马加鞭,用不了十天就会赶到王城!

    无论发生什么,他们只能向天神祈祷了!

    ※

    王城里的气氛沉闷,人人自危。高台上惊天动地的大剧已落幕,特林维尔的心思又回到了现实中。

    愁绪无法排解的大个子维卡,是每个人都想躲得远远地。格雷恩等人繁务缠身,虽然看到了他的愁容,猜到了他的心思,可是,近卫军的威胁已经让他们无暇顾及朋友的烦恼了。

    特林维尔一个人安静地喝着杯中的酒,他默默地对自己说:“我只喝这一杯。”好像美酒的滋味,也掺杂着同样的情感,变得苦涩不堪。

    他们都坐在旁边,偷眼看着忧郁的大个子维卡。

    铁匠对班迪克使个眼色,可是,小马夫吓得连连摆手,端起酒杯跑到更远的一张桌子旁去了。那张桌子挤满了熟悉的酒徒们,却也是冷冷清清。

    大家苦笑着看着蓝莓老爹,老爹只能一边擦着桌子,顺势偷偷坐在特林维尔身边。

    “特林维尔,”他低眉顺气地和大个子维卡打着招呼。

    特林维尔像是没有听到,酒杯攥在手里,转来转去,也没有呷上一口。

    蓝莓老爹叹了一口气,他又说道:“特林维尔,你会生气我当然能理解。可是,我发誓,我们真的曾想去救你呢。这间酒馆里所有的人,那天晚上就想去的。可是,可是却发生了奇怪的事情。所以……所以……”

    特林维尔回头看着老爹,他的眼神平淡,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老爹,这个酒馆里发生的奇怪的事情还少吗?要知道,巴布科莱那些最奇怪的人,不都在蓝莓酒馆里吗?”

    虽然特林维尔说这些话时并没有笑,可是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几个人端着酒杯就跑到酒桌旁坐了下来,竭力向他赌咒发誓,说他们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他。

    “真的,特林维尔。老爹没有骗你。那天晚上我们就坐在这张桌子旁,商量着怎么去尤葛纳大人的牢房里去救你呢。可是,真的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奇怪的事情啊。”

    特林维尔在顽固的好奇心驱使下,他不由自主地问道:“什么奇怪的事?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们连看大个子维卡上绞架这样的大热闹,也给耽误了呢。”

    众人不住地摇着头。“还是让班迪克先说吧。”

    小马夫班迪克看着特林维尔,头一次没有嬉皮笑脸地,仔细讲述了他在前往蓝莓酒馆的路上发生的事情。

    “你是说,拦住你的那个人是治安官尤葛纳大人?”

    要是放在从前,特林维尔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个一贯满口谎言的班迪克。可是自从进入巴布克莱后一连串的变化,让他变得对任何事情都半信半疑。

    “我只是说,确实很像他—像他的声音,连‘哎呦’声,也像极了他。”班迪克说完,又看了看大家,赶紧又端着酒杯跑了。

    特林维尔低头想了一会儿,问道:“这件事是有些奇怪,以后会搞清楚的。不过老爹,这么说我的长矛就在你的手里。可是直到现在,你还没有把它还给我呢。”

    听他说起长矛,蓝莓老爹等人的尴尬自不必说,还有人沮丧地连连摇头。

    “特林维尔,”老爹的脸有些红了。“这就是另一件奇怪的事啊—你的长矛和其他东西,都不见了!”

    特林维尔不禁吸了一口气,拧起了眉毛。“这又是怎么回事?”

    老爹先给特林维尔已经空了的酒杯斟满了酒,给他讲述了那天晚上,酒馆里发生的事。

    “没错,”拉比忙着为老爹证明着,“如果不是那杯该死的酒,我们肯定能把你给救出来呢。”

    “酒?很香的酒?”特林维尔不禁又挠起了头。“老爹,你确定那不是蓝莓酒馆里的酒吗?”

    老爹说道:“特林维尔,你几乎尝遍了我酒窖里的所有的酒,你当然知道酒馆里的酒是什么味道的。可我保证,让我们每个人昏昏沉沉跌倒在地的酒,真的不是我酿出来的。当然,如果我有那样的手艺,蓝莓酒馆可就比那些上等人才会去品尝的酒,卖得还要贵的多了呢—唉,那酒香沁人,绝对是我喝过的最好的酒了!”

    胡梅戈尔舔了舔嘴唇,说道:“我们每个人都喝了一杯,结果就人事不省了。不过,老爹说他倒地的时候,好像还听到了有人发出的笑声。可只有他一个人听到了。我们都在说,他也有可能醉的糊涂了,听错了呢!”

    “胡说!我怎么可能听错呢?胡梅戈尔,你们这群家伙喝醉了倒下的时候,我的酒才刚刚下肚呢。所以,这才是只有我听到了那笑声的缘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