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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桐!”

    祁桐没管程航一的暴怒,不去看程航一一阵红一阵白的脸。

    过了一会,又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说:“我都忘了,徐开慈已经不要你了,不管你怎么玩,他都不会在意了。”

    这下子程航一是真的怒了,才不管祁桐手里还握着方向盘,他直接伸手在祁桐胸口重重捶了一下,拧着眉骂道:“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哪次和别人有过什么?他徐开慈的头发就算到现在那也是黑的!我从来就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以后也不会。”

    祁桐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揉着胸口。他也不恼,还是嬉笑着,懒散地反问程航一:“那既然没绿他,他为什么不要你了?”

    程航一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徐开慈真的不要他了,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同意分手这件事。

    他不自然地把头偏朝窗外,烦躁地说:“分了就是分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过不下去了不行吗?”

    这个似是而非的理由混弄不了任何人,不过程航一不说,祁桐也不会多问。他耸耸肩,撇着嘴回程航一:“行行行,没什么不行的。就是他瘫成这样,没了你他可怎么活?徐家不是都已经不要他了吗?”

    程航一本想脱口而出说徐家不要他了,可他也不要我了呀。想了想又觉得这些话说出来没什么意思,更何况是说给自己旁边这条傻狗听。

    只是想到徐开慈,不免还是会担心。他前不久才闹出那么大事情,这会身体才刚刚好,原本没有这些事情的话,程航一应该是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的。也不晓得分了手,他会不会回家,又或者自己主动去看看心理医生。

    但愿分手后徐开慈可以轻松点,不要想那么多,至少别再做傻事了。

    程航一把车窗打开,迎着风深吸了好几口气,“护工的工资我会照付,房子是他家里人买的我已经搬出来了,他可以住得舒心一些,车子我也留给他了,方便他出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徐家也不是真的不要他,他妈会偶尔过来的。”

    应该没什么问题的,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做肯定结词,还是在安慰程航一自己。

    这点祁桐倒是没想到,这哪是分手,这完全就是净身出户不说,还得接着付赡养费。除了说一句牛逼,他想不到别的词汇。

    很快祁桐反应过来一件事,他换了个严肃的表情问程航一:“不是,程小爷你究竟得多有钱啊?我以为你付了违约金要穷到去步行街卖艺了,竟然还有钱付他护工的工资?”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程航一就觉得头疼,眼下最棘手的就是这件事。

    “还是你决定要去北京了?你现在反悔好像还来得及。”

    程航一摆摆手,“不去,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我自己惹的祸自己补。怪我拎不清,就当交学费了。”

    要是没有那么多对孟新辞的不甘心,也不会莫名其妙地签下这份合同,要是早点认清自己的心,应该也就不会让别人觉得自己不喜欢徐开慈,还对孟新辞念念不忘。

    算了,就当交学费了,一笔昂贵的学费,教会程航一要认清自己的心。

    前面就是路口,程航一拍了拍祁桐,“在前面路口你把我放下来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了,我想下去吹吹风。”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呀,等你安顿好了一起吃饭。”

    程航一笑了起来,转头看了看旁边还在象牙塔里的祁小少爷,觉得他活得可真开心,好像每天的任务就是吃喝。怎么会有人二十六岁了,还能活得那么恣意。

    “我的祁少哎,您就饶了我吧,我现在开始得省钱了,以后那些地方我就不去了。”

    ——

    圈子里没想到程航一竟然那么果断,说再也不玩了就真的这一年都再没出现过。别说出来喝一杯,这一年多来好像见他一面都很难。问就是很忙,具体在忙什么谁也问不出来。

    有的人猜是被徐开慈甩了以后受情伤太深,已经逃回老家了。又有人说他因为违约欠了好大一笔钱,现在都没还清。再加上得罪的是大公司,至今接不到太好的工作,都快去广场卖艺了。

    猜测的很多,具体到底是什么原因谁也不知道,连程航一面都见不到,问他好兄弟祁桐,祁桐又不说。

    后面时间长了,就再也没人去过问,程航一就如同当初的徐开慈一样,慢慢慢慢地淡出,最后没了音讯,仿佛从来没有过这个人的存在。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挺现实的,就是酒肉朋友而已,退出了就退出了,很快会有更玩得开的人顶替徐开慈,代替程航一。

    又是一年校庆,祁桐给母校庆完生开着车慢慢从学校里驶出。正要并道,却在校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竟然在学校门口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徐开慈。

    本来以为今天会遇到程航一,想着要是碰面了就非得拉着程航一一起吃顿饭的。

    没想到程航一没遇到,竟然在校门口遇到徐开慈。

    今天天公不作美,祁桐进校的时候天上乌云就已经压得很低了,这会车窗玻璃上已经有了点点水珠。

    转念一想,这也是徐开慈的母校,当初民乐那边很多老师都非常喜欢徐开慈,既然是校庆,他回来看看也很正常。

    只是祁桐没想到才短短一年,徐开慈的变化竟然那么大。就算穿着精致的衣服,也和一年前在KTV里见到的徐开慈差距很大。现在的徐开慈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没有生气的漂亮娃娃,怎么看怎么别扭。

    看护工的样子应该是在打车,但是又是下雨,徐开慈又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得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应该没有车子会停下来让他们搭乘的。

    祁桐咬着牙齿思索好久,最后在心里夸了自己一句祁大善人。

    他踩了一脚刹车,将车子停在徐开慈面前,伸手打开车门对着人行道上的徐开慈和他的护工说:“徐开慈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