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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山彦只觉嘴里发苦,耳朵嗡嗡直响。一网成擒?他已不关心折颜的屈身事贼是怎么回事,他只关心塞班大叔的安危!

    “王女谕!特赐折颜造化丹一百枚,诸怀兽十头,特准列入羽部名册!特赐横波造化丹一百枚,诸怀兽五头,封七宝城城主。七宝城外,方圆千里之地,为横波直属封邑!其余有功人员,由折颜。横波造册上报,一应封赏,所奏皆准!”

    鬼车静静的看着折颜和横波率身后阿修罗权贵谢恩,对几名妖将道:“带上来!”

    烈山彦的心都快跳了出来,却见几名妖将走到小辇旁,小辇缓缓打开,他们从中押出了二十余人。烈山彦面色灰白,他已看见,塞班和狂章都被牢牢捆缚,就在众人之中!

    这次却是浩郁狩看出情形不对,不动声色的迈上一步,用同侧的两支手臂死死按住烈山彦,不让他有任何异动!

    塞班被捆着走过折颜和横波身前,忽然“呸”的一声将一口浓痰吐到了折颜脸上!折颜面色平静,也不擦拭,任由浓痰从脸上滑落。狂章却是看都不看父兄一眼,只是将眼神投向烈山彦,微不可察的对他摇摇头!

    鬼车对众人道:“这些都是众相山各处的逆党。此次众相山谋逆被擒者,不下万人,俱已斩杀殆尽!把这些人带来,是因为他们都与你们鬼方城的人相熟,殿下慈悲,恩准你们送他们最后一程!”

    众人顿时有些骚动,这里面有贵族武士,也有组织中的平民首领,确与鬼方城中很多人相熟,一见之下,难免哗然。

    鬼车扫视众人,目露不屑之意:“目送而已,心意到了。”

    他话音刚落,却听青鸾道:“且慢!”随即向小辇行礼道:“殿下,这里面有个人,提前向我投诚,就是他将螣蛇部逆党在众相山的藏匿之处告诉我的,我答应饶他一命。”

    这次辇中传出的,是翠羽的声音:“殿下准了!”

    青鸾指指队伍中的一人,烈山彦望去,认出竟是乌勒!他满脸血污,狼狈不堪,刚才竟是没看出来。听到他的罪名,烈山彦却是恨不起来,他没有出卖同伴,只是出卖了妖族,能逃过此劫,乌战事后知道,也能少些伤心。

    乌勒被押到一旁,却听翠羽的声音又从辇内传来:“殿下有谕!狂章虽然附逆,然未涉螣蛇部叛乱一事,行事荒唐,实属少年无知。其父兄既有大功,毕方将军又愿意自罚面壁,为其赎罪,特免除一死,就地发配鬼方城听用!”

    烈山彦悲喜交加,狂章终于可以活着,可塞班大叔怎么办?!

    鬼车听翠羽说完,扬手就要下令。忽听辇内那个刀锋般的声音又响起:“烈山彦!”

    烈山彦一惊,却听那个声音又道:“塞班把你养大,你就不想为他求情吗?”

    烈山彦拼命挣脱浩郁狩的手,毫不犹豫跪倒在地:“烈山彦请贵人饶过塞班大叔,我甘愿为他受死!”

    那声音忽然沉默,好像没料到烈山彦竟会跪的这么痛快。半晌才道:“鬼车,留下塞班,其他的杀了。”她的语声如刀,音调却平淡之极,说到杀了,完全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话音刚落,鬼车背后刀光一闪,除塞班外,二十多颗人头一起飞起,重重摔落在地,身体却是半天后才缓缓倒下。这一刀没有任何神通,甚至感觉不到真气,就是纯粹的快与准!

    烈山彦心中悲苦难忍,尽管与须弥会渐行渐远,终究是一场同僚,虽未谋面,可其中必有志同道合之士。

    塞班却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他毕竟积威之下,不敢叱骂妖族,只是一味痛骂折颜,忘恩负义,背主求荣。折颜还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横波依然面无表情,只有狂章跪倒在地,大颗的泪水砸在地面上。

    辇中又传来翠羽的声音,似乎有些微微颤抖:“殿下有谕,这个人再骂一句,就打断烈山彦两条腿!”

    塞班顿时住口。青鸾忍不住笑出了声音。烈山彦实在忍不住,抬头对青鸾喝道:“你个鸟人笑什么?!”

    这下不止青鸾,其余十几名妖将的脸色齐变,说不出是什么表情!青鸾的表情是愤怒到无法自抑,她似乎仍有顾忌,没有拔刀,只是抬手对烈山彦喝道:“杂种!我打断你的腿!”她一直叫烈山彦杂碎,此时怒极,竟和毕方一样,一句杂种脱口而出。

    烈山彦一句骂出,本来就没想着有好儿。他此时悲愤交加,恨不得激怒青鸾,让自己吃些苦头,稍解心中愤懑。

    辇中忽然一声冷哼,小辇瞬间打开,一道白影掠过,青鸾的手还没有碰到烈山彦,就被一巴掌打在脸上,整个人直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十几名妖将一起跪倒,齐声道:“殿下息怒!”

    青鸾从地下爬起,也跪倒哀求:“殿下息怒,青鸾知错了!”

    辇中掠出的,正是羽部王女重明,此刻她凤目含威,冷声道:“你和毕方明知道他的身份,却一再的羞辱他。烈山秀死不足惜,可他到死,也是我羽部客卿,身份与我和迦楼罗并列!凭你们也配羞辱他的血脉!?”

    青鸾不敢说话,只是跪地叩头。重明语气稍缓:“你们可以废他,不怕死的话,杀了他都行。但辱他,就是对我羽部王族不敬。毕方已经受罚,偏你仗着我的宠幸,一点记性都不长。”

    鬼车看重明怒气渐消,起身赔笑道:“殿下,也别怪青鸾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就连我听见那个称呼都想拔刀砍人呢。”

    重明不再理会他们,手臂微抬,空中又落下一只更小的飞辇,只有两丈方圆,与其他飞辇不同,这只没有顶盖。

    她衣袖一拂,烈山彦只觉身体一轻,已和塞班一起被卷到了飞辇上,重明身形一晃,也站在飞辇上,“浩郁狩,你也上来,带我去看看你主人劈山的地方。”

    重明的语声中,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压。

    浩郁狩平生自负,除了烈山秀,就没有过服气的人。可重明说完后,他竟然不由自主的就踏上飞辇,老老实实的向重明说出了当时烈山秀斩下山石的位置。

    飞辇缓缓浮空,似慢实快的向鬼方城飞去。烈山彦强忍想看翠羽一眼的冲动,眼睛始终盯着前方。塞班似乎也被重明的气势所摄,没有叫骂,只是有些担忧的看着烈山彦。

    短短片刻时间,飞辇就掠过鬼方城上空,来到了无名山一侧。

    浩郁狩指着接近山巅的一处位置,“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