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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刁可成神色阴沉咳咳嗓子:“这条官道旧时修建,三十里为一站,下一站壶嘴寨。中途没有哨卡,时常有零星抗日武装渗透,那边已经派人暗中接应,到达壶寨嘴等于到家,壶嘴寨前面一马平川。”

    方古兄傲气十足:“凭我手中枪,不足为虑。”

    刁可成压低声音,“我还有话。”

    庞惠说:“自己人,有话直说。”

    方古元说:“除非把我当外人。”

    刁可成说:“那里,那里,今年雨水多,搞的心烦。”

    方古元说:“我咋感觉没下几场雨。”

    “下雨好,舒服。”庞惠不住的搓手。三个脑袋凑近,刁可成说:“我提一个人的名字,二位一定有所耳闻,唐古夜。”

    庞惠“啊”了一声,方古元茫然无知。

    以唐古夜为首的四人组执行秘密任务路经常秣县丢失一份文件,据说是一份暗语写的名单,所以檀香楼计划提前开始。

    庞惠似乎不信:“谁能从唐古夜手里窃走东西,简直匪夷所思,确定是常丰?”

    刁可成说:“详情不知,大概如此吧。”

    方古元好奇:“怎么讲。”

    庞惠说:“唐古夜是大盗神偷燕的徒弟,还有,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去常秣小县。”筆趣庫

    刁可成说:“蔡兴祖失踪,上面怀疑檀项风里应外合,通缉檀项风。唐古夜得知檀项风现身,前两天专程绕道常秣,他对檀项风非常感兴趣。唐古夜不愧大行家,判定蔡兴祖使用道上传言的“摘天窗”技法逃走,说白了就是揭瓦挑梁。这种技法看似简单实际操作非常麻烦,尤其白天作案,唐古夜说那件衣服有些掉价。”

    方古元不想听其啰嗦:“跟老太太有何关系?”

    刁可成说:“假如是常丰下的手,必须将东西送出去,他没有机会与外界接触,东西还在他手里。”

    庞惠说:“所以让他与老太太见面,多此一举嘛。”

    方古元问:“失窃发生在老太太动身之前还是······”

    刁可成打断道:“之后。”

    方古元说:“跟她没关系。”

    刁可成说:“现在有关系了。”

    常丰肯定遭到过搜查,他没机会将东西送出去,安排母子会面等于告诉常丰,你的母亲成为人质,诱饵。

    庞惠头皮发麻,后悔没听蒋风梅的劝告,如果常丰被捕,共产党人不会善罢甘休,这浑水趟的莫名其妙。环顾雨水笼罩的道路田野,迷茫的远方似乎埋伏着千军万马。

    老人颠簸中昏昏欲睡,蒋风梅披件棉被闭目养神,由于后面能看过来,一路没和老人说话,四野苍茫而空旷,雨水中的绿意显得那么不真实。

    大车行进缓慢,车把式慢悠悠的,刁可成也不催促。蒋风梅清楚,此时慢比快保险,这三个汉奸防范心很重。

    雨越来越密,路上面铺过一层沙砾,车马走在上面非常惬意,走走停停犹如游览观光的旅客。其间遇见日军巡逻队拦截检查,刁可成出面交涉顺利行进。下午,绵绵细雨中隐约出现一座炮楼,壶嘴寨到了。壶嘴寨很小,十几间破旧的房屋在鬼子炮楼下显得渺小无助。刁可成将车马直接带到一幢院子,显然早已安排就绪。

    第二天上路,三个家伙的神情明显松弛,话多起来,催促车夫加紧赶路,蒋风梅的马车落到后面。这一路哨卡不少,多次停车检查,费些口舌倒也通行无阻。随处可见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百姓,蒋风梅脑海里不断闪过一个词语,水深火热。

    随着行程将近,刁可成终于彻底放松,不在催促赶路干脆下车步行,庞惠和方古元随之效仿,三人彻底放松下来,时不时驻足欣赏风景。随行的伪军乐得如此,提着大枪拖拖拉拉边走边聊,老军默默跟在后面。

    雨时大时小没有停止的迹象,前方左边出现一片湖水,岸边竹林茂密,刁可成说:“过了竹林,前面有一个坡,翻过大坡就到明坡镇。”

    庞惠长出了一口气:“总算到了。”

    车马驰过湖水,一条长坡出现前方,两边柳树成行蜿蜒向上,雨雾下宛如伸展的长蛇静静横亘。

    “停车。”庞惠嗷的一嗓子,惊恐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大车缓缓停住,漫空雨丝,柳枝沙沙作响,刁可成凝神观望并没发现可疑迹象。

    方古元提枪在手:“有何发现?”

    庞惠指向百米外一棵大柳树,粗壮的树干黑乎乎的,树身足以藏住一个人的身形。

    “树后有人,树不能动,就算下雨晃眼也不会晃我两次。”

    方古元横向移动抬手射击,子弹准确的击中柳树边缘。

    蒋风梅赶过来:“啥情况。”

    庞惠故作轻松:“劫道的毛贼。”

    温柔倾泻的雨水忽然伶俐起来,天地间充斥刺耳的喧哗。方古元运丹田气高声喊道:“朋友,出来说话。”

    凄凉风雨无人应答,蒋风梅说:“看清楚,到底有没有人,天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