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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进去,众人面面相觑,显然不敢。

    一来,林中月下过命令,没她的允许,任何弟子都不准进易长赫院子。

    二则是因为跪着的易雅兰。

    郑福生看不下去,哼道:“易晚,你故意要我们进去给小师妹难堪吧?”

    “谁不知道小师妹脸皮子薄,挨罚下跪这种事要被我们瞧见,她肯定要羞的哭鼻子。”

    杨树也道:“你好歹是望鹤门的一份子,师娘对你不薄,你别这般落井下石无耻下作!”

    “如今小师妹是师傅钦定的传人,你别因为嫉妒而失了最后的脸面!”

    易晚环顾所有弟子的脸色。

    其他人虽然不敢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却是清清楚楚,显然和杨树郑福生想的一样。

    就差明晃晃写上她无耻几个字了。

    易晚噗嗤笑出声来:“趴在墙头议论人家,偷窥里面的情况,就不无耻了?”

    “半斤八两的事,要么你们进来,要么我告诉易雅兰你们在外边的事!”

    反正在这些人心中,易晚已经被打上恶毒无耻嫉妒的标签了,她说什么都没用,也不屑跟这些人解释。

    “你!”郑福生涨红着脸,指着易晚却又无可奈何。

    其他人亦是如出一辙,要不说是齐心协力的同门师兄弟呢?

    “进就进!”杨树梗着脖子:“这可是你威胁我们的,而不是我们自愿的!”

    易晚翻了个白眼:“敢做不敢认,还要拿我一个女子做挡箭牌,看起来你们更无耻一点。”

    “你嘴皮子厉害,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杨树说不过易晚,哼道:“不是要进去吗,别在这磨磨唧唧!”

    弟子们肯定不敢先进去,隔着几步之遥踟蹰不前。

    易晚抱着猫,不屑的睨了众人一眼,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

    天已经阴了下来,雨前的风吹的院内树梢摇动,发出飒飒的响动。

    易雅兰已经是第二次跪下了。

    第一次挨了林中月一巴掌,跪了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等来易长赫清醒。

    她膝盖都麻了,站起来摇摇晃晃,想要回自己院子缓一缓。

    林中月非不让,要她在这亲自瞧着易长赫有多可怜。

    谁知道还没过半盏茶的功夫,灵仙宗那个魔鬼小祖宗来了。

    他一来,就阴阳怪气讽刺了一通,明明是小孩子,毒舌起来半点不逊色于大人。

    偏偏没人敢阻拦,更不敢反驳。

    就这样,刚吃进去药的易长赫,再度被气的晕过去!

    小祖宗拍着手潇洒离开,林中月一肚子火没法发泄,转眼看到立在门口的易雅兰。

    她就如那出气筒,被林中月再度下令跪在门口。

    这一次,易雅兰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娘,是小祖宗把哥哥害成这样,为何要我跪?”

    “你还敢问为什么?”林中月面色铁青,压着怒火道:“要不是你先来告诉长赫真相,把他气晕,他又怎么会这般脆弱?”

    “还有,我不惩罚你,难道把小祖宗拉回来,让他跪着吗?!”

    易雅兰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泪眼斑驳,小声问道:“娘,你把一切都怪在我身上了,对吗?”

    她若是不问,跪一会儿等林中月气消也就算了。

    一句多问,让林中月尚未消散的火气再度翻涌,气急道:“你这叫什么话?”

    “难道你没错,还是说你跪了这么久,全完没有想过自己错在哪儿?”

    易雅兰深吸一口气,辩驳的话卡在喉头,仿佛吞不下去的鱼刺。

    出也为难,进也为难。

    “别做出这幅样子!”林中月咬着牙,道:“从前你一哭,稍微红个眼,我就心疼的不得了。”

    “不仅是我,你爹爹和哥哥都是如此,倒是我们错了,把你惯成了只顾自己不管他人的冷漠性子。”

    “别的话都不用说,你就在这跪着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再起来。”

    易雅兰垂下眼眸。

    太阳早就被乌云吞噬,可林中月的话比烈日还要灼人,仿佛把她的心烫出来一个大洞。

    冷风顺着破口灌进去,吹的易雅兰所有的情绪都一点点冷下来。

    她已经察觉到了院墙边上攒动的人头,那些声音自以为压得很低,实际上在安静的院中依旧明显。

    师兄弟们都在可怜她,都在看她的笑话!

    这一切,都怪易晚,不,不止是易晚,还有易长赫,以及林中月!

    他们嫉妒她,要给她难堪!

    她恨啊!

    易雅兰低垂的眼眸中,完全被扭曲的黑所覆盖。

    廊下地砖上的缝隙,似乎已经咧开嘴角,正在嘲笑她!

    易雅兰只觉得头晕目眩,脑袋抽痛的厉害。

    她抬手按上太阳穴,骤然看到一双象牙灰的缎面鞋映入眼帘。

    视线顺着往上,是烟霞色绣暗花长裙,再往上,便是易晚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到这份上,易雅兰还是要感慨一句,易晚的皮囊真是完美的令人嫉妒。

    自下而上的角度,换做其他人就只能看到大鼻孔,但看易晚的话,半点不损她的美。

    甚至于她从易晚脸上,看到了雪山之巅绽放的雪莲,那般清冷孤傲的气质。

    配上易晚冷艳的姿容,衬得像是从天上下凡的仙女般难以接近。

    易雅兰心中的嫉恨更浓,她抬起肿胀的脸,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当然不是了。”易晚叹了一声,俯身贴在易雅兰耳朵边,气吐如兰:“我是来帮你的。”

    易雅兰往后撤了撤,拉开两人的距离,警惕道:“帮我?”

    易晚还没搭话,跟在后边探头探脑的杨树高声呵斥道:“易晚,你在做什么?”

    易晚哼了一声,直起身子对易雅兰道:“看看,爱慕你的人,为你打抱不平来了。”

    “你什么意思?”易雅兰尚未反应过来,就看到杨树越过众人大步上前:“易晚,你别欺负雅兰师妹!”

    后面的弟子们紧随而入。

    杨树已经冲到了易雅兰身前,隔开她和易晚的距离:“师妹别怕,有我在,不会让易晚欺负你的。”

    易雅兰跪在地上,面上没有半分被人维护后的欣喜。

    她除了厌恶外,还带着不安瞥了眼大开的房门。

    这么大的动静,娘只怕已经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