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其实对简白而言在哪里吃都一样,以前他喜欢陪着陈昔大街小巷地找好吃的,后来跟景初在一块儿亦经常陪景初在路边的小饭馆里吃,这么多年下来,他在路边小饭馆里吃的东西的次数甚至比在高级餐厅里吃东西的次数都要多。

    但被眼前这个名叫许川的人一闹,简白明白自己没法继续若无其事地在一楼餐厅吃了。

    他本不是喜欢高调的人,若依照他的真实性子,对方如此没眼色他必定二话不说拉着景初就走。但他是简家的大少,虽然如今已经完全退了下来,但简家不倒,想来攀附他们家的人永远不会停止。

    有时候溜须拍马的人未必没有可用之处。

    于是简白笑了笑,对景初招招手,然后搂着景初的肩膀,对许川说:“那恭敬不如从命。”

    简白是故意在人前跟你景初做亲密状的,这既是跟人宣告主权,又是给底下的人暗示瞧,你讨好不了我,讨好我身边的人也是一样。

    这两个人得到简白这一句话就好像得到什么大恩赐一样,欢天喜地地邀请简白往楼上走了。而许川因为还有商务在身,只把简白送到电梯口,便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忙,折身回那群人中。

    景初见这时候终于没有外人,才不动声色地挣脱出简白的怀抱,垂下眼眸默不作声地站在简白身边。

    他一点儿都不喜欢刚刚简白的姿态,更不喜欢自己被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搂进怀里。这并不是说他排斥和简白的亲密行为,而是刚刚那种场合简白把他招进怀里,有种微妙的,他处于弱势的,被简白豢养的感觉。这样的认知总让景初克制不住地想起前阵子在酒会上,徐国强把他当做以色伺人的男宠。

    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接受自己被外人当做以色伺人的男宠,这样的身份使人万分羞耻。当然,那些货真价实被金主包养的mb除外。

    景初一早就知道自己跟简白是有差距的,但他以前只以为那是一个老师和学生的差距,等他出社会找到工作真正经济独立自主后,这样的差距就会逐渐缩小。他是正儿八经地想要跟简白谈一场俗世安稳的恋爱,只是因为那个人是简白,而不是因为简白所代表的财富和社会地位。

    但现实的残酷并不是这样,景初每一次跟简白出去,只要稍微接触对方圈子的人,他就会觉得自己跟简白是不对等的,甚至有时候还会感觉到莫名地耻辱。

    然而简白没有看出景初不快的真正原因,他只以为对方莫名其妙挣脱出他的怀抱,大概又是在耍什么小性子。但又因为有外人在场,简白不好发作,只得继续保持得体微笑地站在景初身边,转而听店长在他耳边叨叨絮絮地讨好。

    江以诚站在他们身后,刚刚许川和店长都拼命地讨好简白,简白成了众人中心,自然没有人注意到他落下他们一步。也正是因为这个落后的一步,江以诚注意到景初和简白的这个小细节。

    江以诚在心底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们三人一起在包房里落座,不多时店长就亲自上菜。为了讨好简白店长把店里镇店的菜肴全都上桌了,总共加起来有二十几道菜,任这三个男人饭量再大也吃不完。何况简白正在喝中药,二十几道菜他能吃的也就这么几道。景初和简白生活好歹一个多月了,他知道简白这么一情形,于是总是有意无意地把简白能吃的那几道菜转到简白面前。

    一顿饭吃下来平淡无奇,他们三人关系因为太奇怪,甚至连话都不多讲。

    饭快吃完的时候,许川拉着一大票人过来敬酒。

    这个名叫许川的人绝对的没眼色,而且溜须拍马的功夫也不到火候瞧他竟然敢在简白面前热情地拉景初就知道了。简白对他本就不太满意,不过不想给外人说简家眼高于顶连底下人想要孝敬奉承都不屑领受,才勉强自己忍受着。

    于是当他们敬酒的时候,简白只是温淡地笑笑,推说自己最近正在喝中药不能饮酒。简白都说到这份上了,但凡有点眼色的人也该知道说点场面话就赶紧退下。

    然而这群人中总有那么几个喝高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

    其中一个人喝得脖子都红了,大概平时被人捧惯了觉得自己真的那么回事儿。一见简白竟然敬酒不成,蹬时万分不满,抱着一瓶茅台跌跌撞撞地冲到人前,咬着大舌头说:“大少您这就不对了,我们敬重您,把您当我们这个圈子的领袖我们就是想趁这个机会敬您酒表达敬意,您怎么就怎么就不肯给兄弟们面子?这未免让人寒心吧?”

    对方这话刚落,原本被一群人挤进来热热闹闹的包房鸦雀无声,连几个喝得晕乎乎的在刹那间也清醒过来。所有人冷汗涔涔,包房里的气温骤然下降了好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