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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的人才屈尊在小山村里,万骋不免觉得有些可惜,他问道:“不知先生为何要来这乡野开办学堂?若是志在传道授业,以先生的才情,哪怕是去县府书院,也早已桃李天下,名扬四海了。”

    卫孞莞尔道:“说起开办学堂之事,若论因果,说来却是诸位种下的因,我只是顺势而为,便有了今日的果。办学并非是我的志向。”

    众人面面相觑:“先生的意思是,开办此学堂,竟然和我们有关系?不知此话怎讲?”

    “起因应从志真开始。多年前,我游历至此,借住草舍,邻家孩童好学,常来请教学问。我怜惜他无学可上,又遇万员外善捐家宅,便顺势而为,开辟了一间学堂。”

    万员听了笑道:“没想到这起因,竟然有我的份。”

    卫孞点头:“没错,志真和洛清相继登科,乡人艳羡,流言推波助澜,便成就了今日的果。”

    万骋听了连连感慨:“叔父无心插柳,却荫蔽后人。此宅院,是我幼时的居所,没想到日后会有如此造化。在座各位,借此宅院,竟然结出如此的奇缘。”

    几位不管是久别重逢,还是初次见面,说起往事,他们有讲不完的话。

    琢石给大家奉茶,陪坐在旁边。

    他因自己在春闱落榜,有些自惭形秽,见其他人谈玄论道,阔论朝堂,自己完全插不上嘴,他只是默默地听着。

    不知不觉天色暗下来,张志真说要回家探望亲人,起身告辞。

    万骋和叔父原本在镇上客栈开了房,只觉得与卫孞越聊越投机,迟迟不舍离去,便问他能否借宿此处。

    学堂廖舍已无空房,卫孞思量着,睦宸他们几个好些日子没有回来,房间空着也是空着,让几位客人留宿两日应该无妨。

    卫孞带着他们回了茅屋小院。

    琢石把他们送出了学堂,查看过各处的门锁已落,回了书房秉烛夜读起来。

    万员外经不住车马劳顿,十分困倦,卫孞安置他在东偏舍早早歇下。

    洛清也回西偏舍,整理自己的房间去了。

    万骋精神尚好,兴致尚高,拉着卫孞谈天说地。卫孞备了清茶一壶,山果一盘,与他边喝边聊地清谈起来。

    “草舍只有清茶,万尚书请多包涵。”

    “我名骋,字祈冀,先生尽管唤我名字就好。叔父说,你的样貌和初见之时没有两样,修仙之人驻颜有术,却不知先生的年纪。”

    卫孞笑道:“修仙之人不问年纪,只看眼前。你的看起来比我年长一些,我便称你为祈冀兄了。我本姓姬,名卫孞,祈冀兄唤我名字便是。”

    万骋也不客套:“多谢卫孞相告姓名。卫孞风姿如同仙人,清惠明义,慧眼独具。而我一介凡人,心中有难解之惑,想请指点迷津。”

    “祈冀兄请问,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万骋问道:“才,可经营天下,略,可制御四海,徒因受掣肘之累,难行寸步。卫孞以为,速谋破立,隐忍伺机,孰为上策?”

    “凡经略大事者,非常情所具,智明於胸心,后举无遗算。攻防进退,皆在此后。”

    “卫孞所言甚是,攻防进退,利弊权衡,无非一个“算”字。遗算是为大忌。”

    万骋只觉得豁然开朗,感激之下,他向前取过茶壶,伸手去帮卫孞添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