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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我恨他,恨他去美国,恨他只要学术不要我,我要报复他,哪怕自暴自弃也好,就是要他明白,这世上,除了依靠他,我还有别的方式生活。何况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在爱我,在等我。

    只是我没告诉他,这些都是为了刺激他,让他留下。我以为他会懂的,然而,只是我的“以为”。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后,黯然离开。他走了,之后便再没回来过。

    我以为他在生气,而在这件事中,最需要生气的人,似乎是我。所以我坚持咬着牙不跟他联系,不写信,不打电话,不发邮件。从赌气,到失望,到心慌,到愧疚。

    当我终于放下自尊去拨通*电话的时候,已经没办法找到他。而他的父母,也失去了联系。*,如同从未在我生命中出现过一样,悄然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不留一丝痕迹。

    我在对他的怨恨、愧疚、懊悔、期待中,过了两年。两年里,程爸爸如同亲人般毫不犹豫的负担起了我的一切。甚至,他给了我一套房子,让我搬出那个装载了我前半生的大院。

    只是我拒绝了,依旧住在妈妈守了十几年的地方。程家再好,终究是程家,我姓洛,是洛清的女儿,这点妈妈临终前再三叮嘱,我不敢遗忘。

    我就住在那,直到完成学业,并如同所有的大学毕业生一样,奔波在招聘会找工作。

    程方霖兄妹俩曾经问我,这么喜欢画画,干嘛不在家安心画画,这么一场场的跑招聘会有什么意思,只要我点头,程氏的职位除了董事长跟总经理,随便挑。

    我整理着简历,对他们的问题哭笑不得。我告诉他们,学习国际贸易,是因为找工作比较容易。画画这种事只是个人爱好,不能当饭吃。我需要工作,需要养活自己,所以必须要参加招聘会,找到一个工作。

    却不知因为我这句话,兄妹俩沉寂了很久。而我,则永远失去了工作的机会,被程爸爸连哄带骗的安排进修绘画,关在了程家为我量身打造的金丝笼中。

    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我想过要挣扎的。尤其顾晓晓一次次的羞辱我,要我认清自己的身份,离程方霖远点。她说她才是程家未来的女主人,我这样的杂草,就该去荒山野岭,而不是养在温室中。因为不配。

    是啊,所以我偷偷报名去山区支教。*跟妈妈都不在了,我应该继续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寄生虫一样依附在程家,仗着自己给程爸爸献过骨髓,就要他们家养一辈子。

    尽管程方霖曾不止一次请我嫁给他,但我的心里,只有*。两年里没有他的消息,但二十年的情分,我相信,我们只是需要时间。

    原本打算留下一封书信,悄悄离开的。却不料在临行前的那夜,程方霖带着一瓶红酒来找我聊天。

    我们常这样聊天,只是不喝酒。因为就是酒精,害我冲动之下说了伤害*的话,至今没办法挽回。可那天,程方霖似乎很消沉,一直在闷头灌酒。

    我劝不住他,只得陪他喝了一口算是共勉。只一小口,他的样子便模糊起来,我所能记得的最后的一幕,就是他伸手拖住快要倒在地上的我,皱着眉头灼灼的盯着我。

    如今想来,那目光中,分明是决然不悔。

    醒来时,我已经是程方霖的女人。暗红刺眼的血迹留在裸露的双腿之间,洁白的床单之上。

    程方霖单膝跪在赤身披着被子,呆若木鸡的我面前,将一枚蒂凡尼的钻戒套在我左手无名指上。他说要我原谅他,因为他已经知道我要离开。而这样,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留住我的方式。

    窗外篮球场上,有孩子在打球嬉闹。我的*,曾经也在这片场地上挥汗如雨。

    也在这里的夜色中,月光柔亮的洒在他脚下,他修长的双手如珠如宝地捧着我的脸,颤抖着,胆怯地第一次,轻轻诘取了我的唇瓣。

    他说,洛阳是*的,生生世世,纵然海枯石烂,都会被记载在历史中,亘古不变……

    从那刻起,十四岁的我便知道*会是我钟爱的人,我会忠于他,一生一世。

    黑暗中我咬着嘴唇哭泣着,心口如同被利刃刮过般血淋淋的疼。

    原来过了这么久,回忆起这些事来,我还会如此心痛。*,是我背叛了你,是我不自爱,弄脏了自己,怎么还能有脸去找你?如何再去继续我们的海枯石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