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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隋静蕾详细说完才知道,大半年前李嘉奇就被查出癌症晚期,医生判断他最多还有一年的时光。

    难怪我结婚那天,李嘉奇的脸色如此之差,原来那时他已身处重病之中。可他当时还那么兴高采烈地为我的婚礼捧场。一想到这个,我就在心里难过得不行。

    “我求求你,来看看他吧!他一直在念叨你,无论他过去对你做过什么,请你来见他最后一面,就算我求你了……”

    电话那头的隋静蕾泣不成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能说什么呢?当即给刘玫交待了一番,乘坐当天的航班飞抵成都。

    接到刘玫信息的陈孝敏,开着她送我的那辆GLC来机场接了我,随后直奔医院。一个多月前我和刘玫离开成都时,并没有把这辆车开回深圳,而是一直放在陈孝敏那里。

    医院病房的门外,李嘉奇的母亲和弟弟正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母子俩都是一脸的悲伤。

    “张大哥,您来了?”李嘉奇的弟弟看到我和陈孝敏后,站起来招呼道。

    小伙子三十左右,当年我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他坐的牢,现在他已是博士了。

    我点了点头,“你哥呢?”

    “在里面。”李嘉奇的弟弟推开病房的门,对里面说道:“嫂子,张大哥他们来了。”

    我和陈孝敏进去后,看到隋静蕾和儿子李隋唐待在里面。李嘉奇躺在病床上,鼻孔里插着输氧管,正昏迷不醒,跟一个多月前在我婚礼上生龙活虎的状态,简直是天渊之别。

    “陈老师,你也来了?”对于陈孝敏陪着我来,隋静蕾稍有些诧异。

    我走到病床边小声问道:“怎么样了?”

    一脸凄楚的隋静蕾摇了摇头,流下了眼泪:“医生说,可能就是这一两天吧?”

    我顿时在心里涌起一阵悲伤,尽管躺在病床上陷入昏迷的这个男人曾经对不起我、伤害过我,此时我对他也再无一丝怨恨。就算有再大的仇怨,有谁会记恨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呢?至少我做不到。

    “没一点办法了吗?”

    隋静蕾看向病床上形容枯槁的李嘉奇,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肝癌晚期,累出来的。为了儿子和我,为了我们这个家,他没日没夜地干……”

    她捂住嘴呜咽起来,陈孝敏走过去双手搂着她两边的胳膊,轻声安慰着:“别太难过了,还有孩子呢!”

    她哭着点了点头。

    陈孝敏也流下了泪水,尽管李嘉奇跟她毫无关系,可因为是我的朋友,再加上生性善良,让她也禁不住悲从中来。

    这时,病床上的李嘉奇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口中发出极其虚弱的声音:“哥,是你吗?你来了吗?”

    我赶紧俯身到床边,握住了李嘉奇艰难向我抬起的一只手。

    他看着我的目光中,仿佛有着一辈子都消解不了的愧疚:“哥,对……对不起,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隋静蕾一下哭了出来,陈孝敏流着泪紧了紧抱着她的双手。

    我的眼泪也下来了:“嘉奇,你别这么说。过去的事我早就不在意了,根本一点都不在意。”

    李嘉奇盯着我,露出了一丝笑容:“哥,你……原谅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