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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的风犹如凛冽的利刃一般刮过苏紫的脸颊,带起一阵颤粟,无垠的天际中涌动着灰白的颜色,犹如一条冲天而起的苍龙,冷风呼啸,卷起一片尘土,飞扬的空气中有苏紫熟悉的血腥气味,东陵立在赤兔马的旁边,面色阴郁,眉梢低沉,唇瓣殷红如血般的触目惊心,双唇轻启,淡淡吐露出一句话,划破了夜色中的寂静。

    “紫衣,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跟我走,我既往不咎,你依旧是我的大丫鬟。第二,你随帝无痕走,看一看,能否逃过我的追击。”他顿了顿,突然风起,吹起他风尘仆仆的衣角,这一夜疯狂的追逐,他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紫衣,我从不信命,不信亲族,不信任何人,但是那日我信了你,你却以那样的方式告诉我,我不该信你,如今我再信你一次,你该如何?”他嘴角轻勾着浅笑,眸间涌动着讥嘲的利光,深深的失望被他掩埋在早已路过的尘土之中,飞沙轻慢,总有人要在这个夜晚失去什么,也总有人要失去的更多。

    苏紫的喉咙突然噎住了,说不出话,吐不出一言,面色冷漠,眸中涌起一阵狂风暴雨,他是谁?他是东陵。东陵是谁?是杀了她全家之人的儿子。她该如何?苏紫问问自己,她不知道。

    “……我杀了你的护卫。”半晌,苏紫沙哑的声音染着低低的声色,似乎难以启齿,似乎难以言喻。

    东陵微微偏过头,笑得愈加妖冶如华,“只是一个护卫而已。”

    “我……杀了你的外祖父。”匕首倏然握紧,凛凛刀光映着她的侧脸如此艰难,她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南陵皇的儿子,她却对东陵如此具有敌意,也不明白,为什么东陵总是要揪着她不放,让她慌乱,让她涌起一阵一阵若即若离的感觉,犹如五味掺杂,难以言喻。

    赤兔马嘶鸣了一声,东陵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声音有一瞬间的虚无缥缈,“可惜,我从未把他当做我的亲人看。还有吗?还有什么理由,都说出来,我都对你说一句,没关系。”

    有些人,注定相遇。有些事,注定发生。有些选择,一旦决定,就会改变未来。

    苏紫的右手突然松开,像是突然开闸的洪水般猝不及防,“咣当”一声匕首掉在了地上,那一声清脆的冷兵器声响似乎随着什么一起被她丢掉,一起被她舍弃,她冰冷的左手伸向了身旁的帝无痕,先是勾住了一根小指,随后两根,三根,逐渐握住了整个手掌,薄茧轻磨,她淡淡的举起了握着帝无痕的手掌,言语坚定,眼神清幽,“十年之约,我定在他身边护他十年无忧,这个理由,你还能说一句没关系吗?”

    东陵双眉骤然拧起,随即唇角深深的勾起,眉宇间倏然舒展开,重重的自嘲一笑,带着深厚的不屑,目光凌厉,眉宇成峰,眼角迸发出刀般的利光,那一瞬间,杀意暴起,周身无风自动,卷起一地的失望与不忍迎风而去。

    “动手!一个不留!”

    紫袍冷冽的少年带着满脸的讥嘲语气冰冷的下达了命令,身后数十名护卫呈包围圈的阵势冲向前方的苏紫与帝无痕,马匹受惊,早已不知跑到了何处,二人被围在中心,犹如困兽之斗。

    “你怕吗?”帝无痕的声音像是一道玩耍的笑语,背靠着背,二人并肩作战。

    苏紫笑了一声,匕首重新拾起,眉梢轻抬,微微侧过头,语气张狂,笑语声声,“怕?帝无痕,怕字怎么写?”

    帝无痕低笑了一声,腰间一把软件被他徐徐抽出,剑光冷寒,薄如蝉翼,衣角飘飞,无意间摩挲过剑锋,丝线尽断,削铁如泥。

    “那就一起杀出去,我等着你的十年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