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梦成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无人时,看到了摔在一旁由江碧海所带的药箱,不由得大喜。【阅读网】

    他知道秦断师兄师诩之的医术惊人,连忙过去打开,翻拣挑选,竟找到了不少由师诩之亲炼的丹药。

    他随意取过一瓶归元丹,拔开瓶塞,一股奇妙的异香飘了出来,闻之清脑提神,益气顺血,刚才所受的严重内伤都似乎好了一点,知道是不可多得的疗伤圣药,心中更是狂喜。

    梦成刚才先被踹中一脚,虽然师诩之脚下留情,腿没被踢断,但沿腿攻上的一道自在阳明真气却令得他血气翻腾,早受了内伤,后更受师诩之集三人合力一击,伤得实比秦断更重,看来非休养几个月不能复原。

    这下看到如此圣品丹药,怎能不喜,当下倒出一粒血红色的丹药,更不犹豫,一口吞下。

    果然是奇药,先入口生津,在满口清香尚留之时,药力发散开来,一股清凉之气活跃于四肢百脉。

    梦成闭眼盘腿而坐,调合内息,配合药力运行了三七二十一周天,醒来时,已过去了三个多时辰,只觉得通体舒畅,内伤已然好了很多,腿上被踹之处早已感觉不到疼痛,清清凉凉的十分舒服,不由得“呵呵……”大笑。

    此时天色早就全黑了下来,但他目光如炬,视物毫不受影响,走向前,将点了昏睡穴的江碧海夹在腋下,肩上挂了药箱,一个起跃处,已是人影不见。

    梦成这种高手,带上一个人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负担,全力施展轻功之下,不多时就来到了离此深山四十余里通往洛阳官道上的一个小镇,却正是飞蒯镇。

    飞蒯镇位于通向洛阳必经的官道上,成南北走向。两边路上是一些杂货铺、铁匠铺之类的小店。

    此时已是夜深之时,大半人没什么事都已早早睡下,多数店铺早就关门了,但镇尾却有一家店尚有灯火。

    梦成几个起落,已是由镇头赶到,却正是“飞蒯客栈”。梦成就在离门口不远的暗黑里解开江碧海穴道,将江碧海随手抛在一旁。

    他用力奇妙,江碧海落地时一丝声息也无,就好像他轻手轻脚放下一样,诡异莫名。

    过了一会,江碧海全身血气通畅的运行几周后,慢慢睁开眼睛,回醒了过来,他本来就是体弱多病之人,虽然秦断点穴手法奇异玄妙,只令人昏迷而不受伤害,但毕竟禁锢血气运行,此时他面色更显苍白之余,脸上那旺火艳红却更浓了起来,让人觉得他似乎虚弱更甚了。

    江碧海猛的咳嗽了几下,脑筋开始清醒起来,回忆起自己正被师父抱着投往崖下,好像被子师父的师弟,哦,应该叫师叔抱了下来,后来一晕,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四周打量了一下,怎么会来到这儿呢,却在这时看到了幻魔梦成。

    幻魔梦成冷冷的“哼”了一声,声音冰寒道:“小子,你的死鬼师父跳崖自尽,还想带着你一起死,是我和你师叔联手把你救下来的,今后,你只要好好跟着我,我不会为难你的,若不然,我杀了你就跟捏死只蚂蚁般容易。”

    实际上,他说这些话纯是试探江碧海,看他如何应付回答,凭他近一甲子江湖经验,便可就此寻出应对方法,控制江碧海,那时要他回答些问题自是轻而易举了,不用交给心魔自己就搞定了,岂不是立一大功?

    当然他可以依然让江碧海昏晕着带走,但这样一来,太惹人耳目,既使是他幻魔,也不得不有所顾虑。

    况江碧海如此病弱之象,一个不好,搞掉了他小命就大为不好了,点人穴道终有伤气血,不是万全之策。如能把握此子性格,再用种种手法加以控制,才最是理想不过,所以他才会在这门外最暗黑处停下来。

    江碧海闻言并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种种表情,却是平淡已极,只听他虚弱的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师父实是被你们逼得投崖自尽,但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以前常教我,一切恩恩怨怨,死后都是一场空,何必为此纠缠不清。况我如此虚弱,以我师父一代医圣,也不能冶好,更别说以此根骨习武,为师父向你和师叔报仇。我生无好命,活着也多是受苦,要杀便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番话如此老成,令得梦成大吃一惊,实在不象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说出来的,令得他想好的应对方法全用之不上,这才仔细打量起江碧海来。

    江碧海禁闭血气良久,又没有按时吃师父的益心丹,脸上自然是苍白更甚,有如白纸,偏染有一丝血红,极其浓厚,令人愈发觉得他虚弱不堪,加之身形单薄,十足一副不足人世的病涝相,难怪会被人看小了岁数。

    但幻魔此时目中精芒如电,着眼点并不在此。

    除去江碧海表面的虚弱病相,江碧海实可算得上是目秀眉清,五官自然端正不用细说,双眼最是清澈通明,灵动有神,显示主人是个聪慧机变之人。双手细长,手指或因久病,显得有些白滑骨感,但却纤长有度,正是灵巧异常,给人十分耐看的感觉。

    这师诩之收他为徒,也不是一点道理也无的。

    梦成眼力高明,看出此子染有一身令师诩之都束手的奇疾,细看此子又有种心志坚毅,不易为外人所动的感觉,这种人最不好对付。

    当下沉思师诩之化身向望云时,悬壶济世,活人无数,与其师弟讲究实利全然不同,绝对是一正道人物,忽心中一动,冷笑道:“想你师父将你从孤儿中救出来,却换来你如此冷血,不如我一掌结果了你,成全你的心愿罢。”

    他此话连接上言,看来一气呵成,完全没有上面的心路历程,实是他别出心机的又一试探。他见过名门正派弟子不知多少,实在多是贪生怕死之辈,反不如他天神殿,尊魔宫以及落日山庄的魔派邪门弟子,视生死如无物。

    虽说这师诩之与众有些不同,但他弟子却说不定,刚才的话不定就是强装面子,其实心里怕得要死也未可知,故再一试。

    果然听得江碧海一声“且慢”,梦成心下狂喜,即是畏死之徒,先前那些话多半是怕死托辞。

    却听他续道:“蝼蚁尚且偷生,我病弱多年,知道生命的可贵,所以根本不想求死。我知道你打算带我,实在是对我有所求,想知道关于我师父的一些东西,即然如此,我何不假意听从,说不定有什么机会,我可以小小的下点毒,将你们放倒为师父报仇也说不定,医圣的毒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解得了的。你该知道我师父二十年前在江湖名声很大,才被人称为医圣的吧,我有这个能力相信你也不会不知吧。好了,我肚子也饿了,都到了这客栈的门口,该带我去吃饭了吧,我可是没什么钱的哦。”

    突然之间,幻魔知道低估了这小子,自己与他的对答完全处于下风,听他的话,实是完全把握住了自己的想法。

    不止这一点,更令他苦恼的是,这小子摆明一副虚弱涝病相,自己本来就只会些气血逆行一类的酷刑手法,实不敢轻易用在他身上。要是一个不好,他受不了就挂掉了怎么办,顿时生起无法可施的念头。

    此时,“无法可施”四个字刚跳出脑海,他忽的想到这问人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任务,原本就是交给心魔解决的,当下眉头舒展开来,心情轻松,冷冷一笑道:“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下毒。”

    说罢先行进入“飞蒯客栈”,并不担心江碧海就此逃走。江碧海也惊讶了一下,随即平淡的跟着梦成进去。

    说来话长,实际上两人在门外对答不足半盏热茶时间。

    飞蒯客栈并不是太大,一进去约摸摆了有七八张桌子,分在门的两边,看那后墙有两道门,一道门开着,可以看到后面是一个小院,有几间客房,此时都是黑灯瞎火。

    此吃饭的大堂当然是灯火通明,却不是专门为他们而备,原来里面还有人在吃饭。一共坐了三桌人,两桌人在门的右手边,坐了十来个粗犷大汉,另一边坐了三个美貌少女。

    两桌粗犷汉子大呼小叫的正在猜拳行令,吵杂声就在梦成推门那一刹那才忽然响起来一样,立时塞满两人耳朵。

    梦成细看之下,发觉两桌粗犷大汉穿着打扮粗豪自然,但每人左袖却都扎有一白色丝巾,顿时猜想到他们可能是江湖上新近崛起的联山派门下。

    据他所知,这联山派与尊魔宫多少有关系,好像专干打家劫舍之事为尊魔宫筹集钱财。他早就想借机打压一下,却苦无机会,当下特意选取了一靠近他们的桌子。

    那另一边的三个少女,长得娇柔绝艳,梦成眼睛只一扫之下,早看出她们是圣月门弟子,看来三人的迎月舞已有成就,才如此体态轻盈,举动间飘雅韵和,醉人心神。

    当然幻魔不太在乎,江碧海正沉思着与幻魔应对之事,并没有在意观察四周,也神色自然。

    却听得旁边七条大汉中一脸上有伤疤的汉子,说话间伤疤上下抖动,甚是惊人,正口沫横飞的道:“李大哥,你看那绿衣服的小娘子白白嫩嫩的,要是搂着睡一觉,少活三年也值。”

    那李大哥也是满脸横肉,凶形恶相的应和道:“哈哈,二弟,你眼光不赖呀,但我却认为绿色的小娘们太瘦了点,还是那红衣服的实在,哈哈。”两桌人同时放声狂笑不止。

    那边坐的三个少女,却正有一穿粉红,一穿翠绿,还有一穿淡紫色,显然是针对她们而发。就见那粉红色衣服的少女眉头耸动,正要起身,淡紫色穿着的少女手已搭在她肩上,轻轻的摇一摇头。

    “客官,你和这位公子,点这么多菜?”

    店小二早来到了梦成身边,听完梦成一顺口竟点了十多道菜,有些更是从未听过,他小镇小店那弄得出来,一时竟听得目瞪口呆,但做生意一般不会说自己办不到,只是为客人着想,这才用托词想梦成改变主意。

    梦成不耐烦道:“怕我付不起钱吗?老夫有的是钱,哼!”一面说,一面从怀里掏出一锭十色十足,至少五十两的金元宝,有些暴发户味道的四处晃了晃,更特意在两桌大汉面前露了露,这才收入怀中。

    其时黄金珍贵之极,一两可兑换白银百两以上,而一两白银可换三千钱以上,一桌最上档次的酒席不过数两银子,一锭五十两重的金元宝实可算得上是一大笔惊人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