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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丝丝的凉意从脚后跟上涌,仿佛有一道蜿蜒的冰线紧紧的贴着景阅身体的背部,但是身子的前部却是温温的,冷热相交,感觉奇异无比。

    景阅心想:原来,死人也会有感觉,听说死去的人会一起下幽冥,大哥和母亲呢?

    景阅拼命的想睁开自己的双眼,却是徒劳无功,像有不知名的东西把他的眼皮紧紧的贴在一起,手脚可以微微的抖动,透明坚硬的指甲轻轻的划过黑黝的地板,带起了很轻很轻的“嘶”声,景阅心中一颤,一个荒唐的想法牢牢占据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难道,我还活着。

    想到这里,景阅胸口一痛,脑中浮现出火箭插在他心脏处爆炸的那一幕,然后又猛地一惊,我还有痛觉,这是怎么回事。

    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是睁不开自己的眼睛,倒是两只手臂慢慢的恢复了行动力,开始能够大幅度的晃动,景阅的手脚开始能够触摸到自己的脸颊,他第一件事并不是去用手去撑开自己的眼皮,而是把手伸到自己心脏的部位,他脑中能想到的没有心脏还能存活的生物就是那些丧尸,要说他现在没有死,变成了丧尸,他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景阅的手在心脏缺口的部位摸索了一阵,动作轻慢,他越摸越心惊,入手的是一条条树根大小的管状物,滚烫无比,牢牢的接着他的身子,手指顺着这管状物摸上去,摸到了手臂极致远,还是没有触到这些物体的尽头,看来这些东西是不知道从多远的地方延伸下来的。

    景阅心急的去用手掰开自己的眼睛,眼睛一睁开,模糊的红色充斥着整个空间,眼睛一疼,不由自主的重新闭上自己的眼睛,眼角湿润。

    景阅双手缓慢的戳摸眼睛,许久,他终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不顾入眼红色的海洋,他眼珠下沉的看向自己的胸口处,和他想象中的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不过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这情景倒是把他吓了个半死。

    周围蜿蜒如血管一样的东西,插在景阅胸前心脏的部位,半透明状,隐约可见有血液样的东西通过这些红管流入景阅的身体。

    仿佛身处于一座沉没在红色海洋底部的塔中,赤光遍野,地上是红色的,底宽上略窄的墙壁上雕刻状似龙尾的花纹,花纹之上光芒涌动,衬托得这浮雕宛若活物,景阅的身子看上去也是红色,像全身覆盖一层鲜血的死人,看来这应该是红光的散射,红管之上,还是密密麻麻的红管,再往上景阅就看不清楚了,通红一片。

    景阅嘴角一扯,苦笑一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没来得及再观察一会周边的情况,微弱的心脏跳动声“砰砰砰”在这个看似密闭的空间响起,周边虽然环境复杂,但却很安静,这突兀出现的心脏跳动声让景阅又是一惊,这个声音不是自己的。

    景阅眼珠左右转动,寻找声音可能的来源,最后他把目光定格在头上那一团密不透风管道相缠连接而成的红色,声音越来越大,景阅情绪越来越安定。

    连死都能接受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空中的血管开始不安的颤动起来,像受惊了的小孩,猛地一会,这些红管变得如相互吞噬的蛇蟒,纠结成团,腾地一收缩,弯曲的红管变得笔直起来,所有的红管都收缩,景阅身上的插着的也不例外,景阅的身子被这几根管子直吊而去,和景阅身子相比起来算是纤细的管子却是异常的坚韧,拉扯得景阅的身子弓得像熟透的虾,景阅波澜不惊的心态立马被打破,还差点骂出声,你娘的,面容瞬间扭曲,疼痛难忍。

    随着身体的不停上升,看着四周明显变窄的墙壁上的龙纹,从龙尾慢慢的上升到看似龙的颈部,不知何处而来的沉闷心跳声愈来愈大,从挠痒一样的呢喃变成了如鼓声一般的震撼,景阅习惯了这剧痛之后,余光一瞄上方。

    第一印象就是大,第二印象才是震惊,一个巨大的倒扣未开放的莲花样物体,活脱脱一个红色的心脏,无数条红管就从这巨大的悬空心脏延伸而出,如蜘网一样密布,硕大的心脏每一次跳动,就会带起周边的血管一阵颤动。

    景阅身子停止了上升,升到了与这心脏齐平的地方,看着忽大忽小的心脏,连接他身上的血管也用同样的频率向他的身体输送血液,景阅产生了这是从他身上抽出来的心脏的错觉,看着红色心脏周围的细线,还有它表面上如蚯蚓一样蠕动不停的青紫色凹起,景阅好奇的伸出双手,这连接这景阅身上的红管像是知道景阅的想法,“嗖”的一声就到了心脏的前方。

    景阅面容又扭曲了一下,这鬼东西,真痛。

    景阅的双手一触到这个心脏,一种奇妙的感觉从手上传来,不管这心脏看上去有一个屋子那么大,景阅有一种冲动,把这心脏塞进我的胸腔,让它肆意的跳动,快,快点,急切的呼唤弄得景阅整个人紧紧的贴着这跳动的心脏。

    这景象,倒是有点恐怖。

    刺眼的红光迸射,景阅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一声充满战意的龙吟声传来,景阅心中不知怎么,突然间一种落寞绝望的情绪冲上心头,不同与亲人尽丧的哀凉,这是一种英雄末路的悲怆,是的,确实是两种不同的哀伤,就像景阅此时脑海中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