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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恨兮脸上的伤,他们三人只能找一个十分清静的院落住了下来,一来寻访师父与奶娘的下落,二来养好恨兮的伤。经过半月的休养,那些血淋淋的伤都结了疤。看着她脸上那横七竖八的伤疤,绿儿显得十分惋惜,如此绝色的脸孔竟然变得如此狰狞,让人一看都有些害怕。

    反倒是恨兮显得十分平静与开心。她的伤疤替她挡住了众人的眼光。行人一见她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厌恶的表情。恨兮坦然望着他们,笑着回首道:“这是我第一次不用戴面纱上街,好轻松,真是值得。”看着她开心的表情,姬符坚有些哭笑不得。别的女子都把自己的脸孔当作命根子,可她倒好,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容貌毁了,竟然只为换得能够自由上街。

    绿儿还是不能适应她的容貌,如此恐怖的脸孔她竟然沾沾自喜。她叹口气道:“姐姐的容貌是这辈子想都想不到的,竟然不知爱护。真是可惜爹娘给的好脸孔。”

    恨兮淡然一笑道:“这样不是很好吗?好了,快走吧。”她身旁的申应仇脸上一直都没有表情,可是细看之下眼中还是有着淡淡的担忧。虽然她已毁容,可是她那无可比拟的飘逸气质令人不饮自醉,同样地令人睁不开眼。这辈子保护她仿佛是上天赐与他的使命。

    姬符坚看着有些兴奋的她,心中充满了怜惜。他宠溺地看着她,眼神温柔:“恨兮,我们也走累了,还是找家酒楼先填饱肚子再说。”

    恨兮温柔地点点头,自从她的容貌毁了,她心头已经彻底接受了他,脸上有着幸福的表情,眼睛里有着小女人的娇媚。虽然满面伤疤,可是却依然美丽动人。

    四人一踏进酒楼,立刻引来了许多的关注。有的人脸上充满厌恶,有的有着好奇,有的还有着怜惜。恨兮不在乎是众人注视,依然笑容满面。看到她身后那比女人还漂亮的申应仇都有着惊讶的表情,他们四人要么美得出奇,要么丑得恐怖。

    她们刚坐定,小二就殷切地上来为他们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令人视野开阔。绿儿一坐定,便点了许多的菜式,还大声嚷嚷道:“快点上菜,本小姐可是饿了。”

    看着满桌的菜,恨兮也有些胃口大开。不顾淑女风范,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绿儿也不输于她,两人狼吞虎咽吃得十分开心,反倒是他们两人只要是看着她们吃就仿佛饱了。

    正吃得开心,只见上来一个满面笑容眼睛乱放电的男子。恨兮定睛一看,有些发愣。身旁的申应仇也有些防备的握紧手中的银笛。原来上来的人竟是楚王身旁的斗泊比。只见他四下一扫,只觉那满面伤疤的女子有些熟悉。突然间,他发疯似的冲到她们桌子前,望着眼前丑陋到极点的女子,她脸上有着一朵粉红色的桃花胎记,一朵绝无仅有的桃花。他睁大眼睛望着她,哑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申应仇挡在他面前,脸上有着不屑,冷哼一声道:“不为什么,只为高兴。”姬符坚有些不解地看着此人。恨兮淡笑着看向他,说道:“将军还是请坐吧,现在恨兮如此模样已经不值得将军如此浪费心机,将军只要回去如实禀报就行了。”

    斗泊比还是有些不信地看着她,心中有些疑,难道这又是她使一个金蝉脱壳之计,这只是她的一个假面具。他的笑容浮上脸孔,笑着举起酒杯道:“有了这两大高手在旁,又有什么人能轻易毁去这张脸孔,公主不是在糊弄在下吧。”

    恨兮淡笑着把脸伸向他面前,说:“将军请仔细瞧着这张脸是真是假。”看着眼前那张可怕的伤疤脸孔,斗泊比伸出手欲摸。被一只手挡住了。姬符坚冷哼道:“阁下想做什么?”

    斗泊比叹气道:“如此一张绝世妙容,竟然会变成如此可怕的一张脸,真是糟蹋了上天的宠爱。”

    恨兮摸着自己的脸笑了:“这是我自己下手毁去的,为的就是图一个清静。”

    斗泊比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的奇丑女子,只见她淡然依旧,遗世独立,气质高贵,却有着令人不敢逼视的光芒。他无心吃饭,转身就下了楼。他必须把她的情况一一禀报楚王,也许听闻到她已毁容,就不会如此苦苦执着于她了。这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子,她知道如何避其锋芒而求自保。

    看着他走远的身影,姬符坚眯起眼睛看着她,只见她淡淡一笑,却并不解释。他也没有追问,他信得过她,如果需要告诉他,她就一定会隐瞒他的。

    四人吃完就结完帐匆匆回了客栈。一想到刚刚遇见的斗泊比,恨兮就有些坐不住了,沉思片刻,就吩咐绿儿整理好包袱,准备明天就离开陈国。

    一想到她的父母,她有些犹豫,临走前是不是该去辞行?看到她自从酒楼回来就有些坐立不安,姬符坚是看在心里,嘴上却不说。到了晚上日加明显。

    恨兮终于打定主意,换上了夜行衣,准备夜探陈王宫。她轻巧地跃出了窗子,直奔陈王宫而去。以她的绝世轻功又有谁能追得上她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姬符坚口中喃喃低语道:“兮儿,早去早回。”他知道她的心思,这是她的家务事,就算是亲如夫妻,也有她心底秘密的一面。只见月光下又是一条身影快速闪过,隐没在黑暗中。姬符坚脸上一丝笑容掠过,有他在身旁保护她他更放心了。

    恨兮悄然无息地掠过头顶上的守城的士兵,令他们身子一抖,只觉一阵冷风吹过,令他们缩了缩身子,然后又笔直地站直。

    恨兮往母亲住的宫殿中跃了过去,只见她的身影正映在窗纸上。她心中只觉一阵凄凉,姐姐妙音公主已经出嫁,只有母亲一个人孤独地生活在陈王宫。虽说是锦衣玉食,可是自己的丈夫却与另一个女人正卿卿我我地度过一个又一个良宵。难道这是作为陈国君夫人的代价。如此活法,她倒宁愿洒脱自由地一个人。想到母亲,她自然就又想到了自己。虽然她与姬符坚已经两心相许,可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以后会有许多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到时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呢?

    她低叹一声,推开了门,却没有跨进去。听到那沉重的开门声,君夫人惊讶回首,却望见了她的女儿正含笑望着自己。她惊喜地奔到她的身边,开心地拉着她的手,说:“兮儿,你终于回来看娘来了。这些日子我都在想着你,想到你的伤口好了没有?”

    恨兮轻轻一笑道:“母亲不必记挂着,女儿的伤势已经好了。你看,都已经结疤了。”

    君夫人眼含热泪地抚摸着她脸上的丑陋疤痕,哽咽着说:“好好的一张脸,却变成如此模样,娘的心好痛。”

    恨兮安慰着她笑说道:“这样一来,女儿上街就可以不戴面纱出门,这种日子多好。母亲不必为此事困扰了。其实今天来我是来向母亲辞职行的。”

    君夫人一惊,问道:“难道你要离开陈国吗?要离开母亲吗?”

    恨兮眼神一暗,轻轻点点头。君夫人脸上先是不舍,随后又有着释然。女儿大了,自然会离开自己有她自己的归宿。

    想到那天殿上的年轻人,她女儿的心上人,她往外望了望,问道:“他怎么没有陪你来?”

    恨兮摇摇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惊动他。”

    君夫人怜爱地笑了:“傻瓜,你如果把他认作你一生的依靠,那就是你们两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