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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芒戈五楼的某间病房里,德拉科突然出现在空气中,他脚步有些趔趄,踉跄地往前冲了两步,才扶着床沿站稳了。

    就在下一秒,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露出了纳西莎马尔福焦急的面容,“小龙,你刚刚去了哪里?我们要准备回家了。”

    德拉科抿了抿唇,最后环顾了一眼病房。

    他没料到,他能活了两辈子。死于圣芒戈,又重生于圣芒戈。几天前,他在同一间病房内睁开眼睛时,还有一丝恍惚。直到推门进来的再也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有些沉默的大眼睛姑娘,一直麻木的心里才感觉到一阵尖锐的疼痛。

    他曾亲眼看着她死去。

    他已经不记得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十二岁时候的他住进了圣芒戈的这间病房。但此刻它同记忆最鲜明的那个时候相比有些陈旧:窗帘的颜色惨淡,窗户下没有鲜花,墙上负责这间病房的医务人员,一个有些年纪的老太太,正傻兮兮地冲着着照片外笑——同她照顾病人的风格一模一样,话多人笨,他一个小小的遗忘咒,就让这个老女人将他忘了大半天的时间。

    德拉科不免怀念起这间病房十来年后的医护人员。她年轻漂亮,耐心又负责。在她那双温柔沉默的眼睛注视下,他甘愿受她的摆布。无论多苦的药,无论多难堪的魔咒的检查——他愿意把一切溢美之词都套用在她身上。可惜或许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一个既落魄又恶劣的浪荡子,一个脾气暴躁不爱配合的病人,一个使她勾起伤心往事,又使她丢失性命的罪人。

    德拉科再一次瞥了一眼照片下的姓名,很长很陌生。他露出一个笑容,安抚了心中对将来已知和未知的害怕和焦躁。

    纳西莎察觉儿子突然变得有些沉闷,然而她只以为是生了病的缘故。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对丈夫的怨气。这股怨气在电梯门开的一瞬间,她看到卢修斯马尔福握着蛇头手杖,依旧趾高气扬地站在圣芒戈的大厅里时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她恨不得扑上去抓乱卢修斯那头在大风都刮不乱的头发,要他那张惹人厌的倨傲的脸狠狠地甩在地上。只要一想到那本使儿子昏迷的黑色破旧笔记本,她就止不住地发抖。

    卢修斯看到了妻子和儿子,立即目不斜视地用手杖轻点人群开道,走到他们身边。

    纳西莎深吸了几口气,还没有开口,就听到丈夫用一种与表情截然不同的语调低声道,“茜茜,我已经有办法了。相信我,会解决的,都交给我。”

    纳西莎狐疑地看了一眼他,不再说话。

    ***

    即使魔法世界向维吉妮亚掀开了一隅,康威夫人也无法宣布康威一家平静安宁的麻瓜生活到此结束了,她慎重地向维吉妮亚挑明了鉴于她这么多年来从没有过一次魔力暴动,她可能是一个普通人。如果在她的生日之前没有收到来自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那么就要将那个维吉妮亚所认为的“好玩的神奇世界”彻彻底底忘之脑后。

    与康威夫人想象中的不一样,维吉妮亚或许有些失落,但并不沮丧,甚至开始计划如果不去霍格沃茨,那么她想上哪个学校。

    康威夫人对此感到欣慰。

    八月五日的早上,文奇夫人站在窗前,看见一只棕色的猫头鹰掠过黑杨林飞入了茉莉庄园的主宅,不由回想起多年以前,她也曾目睹过类似的画面,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这个饱含慈祥的笑容虽显得干涩突兀,却极为真诚。

    八月五日,是维吉妮亚康威十一岁的生日。坐在餐桌前的母女收到了霍格沃茨的猫头鹰给维吉妮亚送来的进入魔法世界的邀请函。

    维吉妮亚满怀好奇地放下吃了一半的吐司,打开这份由翠绿色墨水写就的信,厚重的羊皮纸,老派又古朴。

    “……坐在餐桌边的维吉妮亚克拉肯索普小姐?”维吉妮亚惊讶地扬起声,有些迟疑地道,“……姓氏是搞错了吗?”

    康威夫人眸光微动,“不,这是我以前的姓。克拉肯索普的血脉一贯霸道的作风。”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见维吉妮亚懵懂不解的样子,却不肯再多做解释,只强调道,“维尔,以后这就是你的姓。”

    维吉妮亚咽下疑问,又见桌上那只猫头鹰踱步过来,歪着脑袋,两只圆溜溜的琉璃眼骨碌碌地转动着,不由笑了笑,一手握着信,一手将放着吐司的盘子往它身前推了推,就见那只猫头鹰扑了扑翅膀,低头就咬住一片扑棱地啄了起来。

    吉布斯夫人今日也是春风满面,拿出两枚金加隆塞进猫头鹰脚上系着的袋子里,恭喜道,“真好,小姐要念书了,”又极为殷勤地掏出羽毛笔和一卷羊皮纸道,“得赶紧回个信。”

    维吉妮亚有些震惊地看着吉布斯夫人将这些老古董的东西摊放在她面前。

    康威夫人停下手上的刀叉,微笑地看着她,“维尔,你不得不习惯,这也是我要说的一点,巫师界,老旧,古板,却又新奇。”

    维吉妮亚同意这一点,她好奇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正贪吃的猫头鹰,棕色带斑点的猫头鹰极为温顺地挨着她的手心擦了擦,逗得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正当她握起羽毛笔,准备按着吉布斯夫人的指点,在羊皮纸上写下她的回信时,一团巨大的黑影伴随着吉布斯夫人的尖叫往她脸上扑来,维吉妮亚吃了一惊,不由带着椅子往后一仰,伸出手护住头脸。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维吉妮亚放下胳膊,却惊讶地看见放着吐司的盘子前站着一只极为神气漂亮的大鸟,抖着看不出来的脖子,斜伸着一条长腿,圆眼睛时不时往维吉妮亚脸上溜一溜,而方才那只吃得正欢的棕□□头鹰却极为委屈地被挤到了一旁,可怜兮兮地缩着脑袋蹲在了桌边。

    “这是……”吉布斯夫人讶异地看着大鸟脚上系着的布袋,墨绿色,银色的暗纹,极为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