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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给我愣着呀!找机会突围啊!”

    观众席上的我恶狠狠地捏着手中的望远镜。

    我那反常的行为,引来了周围不少鄙夷的目光。

    被观众们的目光注视得浑身不自在的我讪笑一声,不情愿地闭上了嘴巴。

    我手中的望远镜,在我强而有力的挤压之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

    看着在赛场上奔跑的墨语烟竹,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在心里涌现出“我行我上”的想法。

    比起在观众席上急得直跳脚的我,被包围的墨语烟竹此刻更是热锅上的蚂蚁。

    墨语烟竹不是没有想办法尝试摆脱眼下的局面。只是焦躁不安的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我交代的战术,而是下意识地选择挤压外侧的选手,试图挤出一点空隙。

    墨语烟竹的想法确实有着一定的道理,但她似乎忘了,别的参赛马娘,也不是吃素的。

    即使在与墨语烟竹的身体对抗方面落入了下风,她们还是靠着技巧与毅力,硬生生压制住了墨语烟竹的左冲右撞。

    在这短短的直线道路的争夺之中,墨语烟竹非但毫无建树,反倒是因为没有必要的的身体对抗,白白耗费了不少体力。

    比赛序盘时期可以避免的微小失误,因为墨语烟竹的焦躁,在无形之中被无限放大。

    队伍尾端的骚动自然逃不过解说的眼睛。

    “出迟的一号选手墨语烟竹好像被其他马娘包围了无法突围呢。”相比起急得鼻尖冒汗的墨语烟竹,时刻保持中立的解说便显得异常风轻云淡。

    “出闸过后大约200米的距离,参赛马娘的队伍从头到尾已经拉开了大约十个马身的距离!”稍微提了一嘴墨语烟竹之后,解说便重新把重心放在了跑在前端的马娘身上。

    “现在在最前方领放的是三号闸的马娘,六号人气的选手寒露为霜!本次比赛被分到一个不错闸位的她不费吹灰之力便牢牢占据了最前方的位置!”

    “暂列第二的参赛马娘,是出闸最为优秀的北港如晴,目前占据着最内道的位置。”

    “在北港如晴外侧,落后她大约四分之三马身的,是七号闸的马娘,五位人气的如痴如醉!”

    “比起游刃有余的北港如晴,如痴如醉似乎显得有些吃力!”

    “人气第二的选手西楼梁梦呆在第四的位置,距离前方的北港如晴与如痴如醉之间不过一个马身!”

    “八位人气的四号选手浅暮流殇,距离西楼梁梦身后大约一个半马身的距离!”

    “浅暮流殇身后,紧跟着的是七位人气的墨语烟竹。在墨语烟竹外侧与她齐头并进的,是三位人气的二号选手霞姿月韵!”

    “包尾的八位人气选手,四号闸的落月屋梁则耐心地待在队伍最后方寻找着最为合适的致胜时机!”解说一口气汇报完场上马娘的相对位置。

    随着解说暂时的喘息,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一次紧绷了起来。

    接下来的弯道,是墨语烟竹需要面临的第一个挑战。

    想要摆脱三名马娘的包围,显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前方的寒露为霜开始进入弯道!结成先行集团的北港如晴与如痴如醉,正不紧不慢地待在寒露为霜身后静待良机!”

    “中团靠后的马娘集团之中,浅暮流殇逐渐缩短了与西楼梁梦之间的距离。”

    “原本呆在浅暮流殇身后半个马身左右距离的墨语烟竹与霞姿月韵,现在逐渐被浅暮流殇抛离!”

    “落月屋梁仍然不紧不慢地在队伍最后方!最后方的三人与先头集团的距离已经逐渐扩大到三个马身了!难道她们还不打算开始追赶吗?”看着被先头集团越拉越远的后方马娘,解说显得有些沉不住气了。

    沉不住气的,不只有解说。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如果墨语烟竹此刻选择加速跟上前方的浅暮流殇,不但可以压迫节奏顺畅的先行集团马娘,而且可以顺带调整位置,解决被包围的窘境。

    只要能在这里稍微往前一点的话…看着浅暮流殇身后的那个空隙,我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在我无声的呐喊之中,墨语烟竹终于动了。

    也许是我三天两头的录像回放起了点作用,在比赛开始时像没头苍蝇般手足无措的墨语烟竹,终于冷静了下来。

    在那一瞬间,被浅暮流殇拉开距离的墨语烟竹瞄准了那个空隙,开始向外侧加速。

    我的心脏仍然悬在嗓子眼处久久无法落下。

    墨语烟竹的想法确实不错,但却看得我冷汗直冒。

    在这般狭小的空间里,如果霞姿月韵与墨语烟竹同时加速,墨语烟竹就可能因为斜行干扰到霞姿月韵的正常行进。

    但很快,我便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对手是怎么想的,但面对墨语烟竹的提速,身为包围圈两端的霞姿月韵与落月屋梁,却是无动于衷。

    多亏了霞姿月韵与落月屋梁的漠视,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的墨语烟竹轻而易举地便挣脱了令她倍感棘手的包围圈。

    看着跳出包围圈的墨语烟竹慢慢压向前方的浅暮流殇,我暂时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气。

    虽然结果是好的,但这大起大落的过程,属实折磨我的血压。

    比赛输赢暂且不论,回去得好好教训教训这家伙。

    心中打定主意的我,嘟嘟囔囔地重新举起望远镜。

    伴随着最末尾的落月屋梁不徐不急地通过第四弯道,便是京都竞马场上坡前的最后直线。

    考虑到京都淀坂的特殊性,这段路程可能是参赛马娘在最终直线前唯一可以最后调整位置的关键阶段。

    站在赛场上的马娘们,自然比我更加清楚这段路程的重要性。

    原本异常克制的马娘们,在摆脱弯道进入直线的一瞬间,便似乎彻底失去了冷静。

    原本慢吞吞地领放着的寒露为霜,在不知不觉间提高了步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