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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小孩都姓楚,姐姐叫楚流雪,弟弟叫楚随烟。

    陶眠是在一个土堆旁被他俩碰瓷的,遂命名为三土和四堆。

    初见时灰头土脸的孩子,清洗后露出原本的样貌肤色。一开始他们说不是亲姐弟,陶眠还不信,明明就是两只土耗子。

    等换了整洁的衣服,脸蛋干干净净了,陶眠才发现,还真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姐姐肤色偏黄,容貌平庸,弟弟却眼如点漆,形貌昳丽,小小年纪可见天人之姿。

    陶眠的眉头紧紧皱起。

    “你们的父母是何人?”

    三土一张巧嘴,叭叭叭地讲了一堆,竹筒倒豆子似的。她说她爹原本是村里教书的先生,后来染上赌瘾,把家底败坏了。娘跑了,爹跳河,剩她一个孤苦伶仃。

    四堆是她捡的,他更惨,地主家的小妾生的儿子,被大老婆欺负,饭都吃不饱,自己逃出来的。

    陶眠听她编完。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若有半句假话,就不给饭吃。”

    “假的。”

    “……”

    四堆站在姐姐后面,两只手拘谨地捏着衣角。他性格内向,又比三土矮了半头,还瘦,只能依靠姐姐。三土教他什么,他就学什么。

    她说陶眠是银票,那就是银票。

    “银、银票哥哥……”四堆支支吾吾地开口。

    “我叫陶眠。”

    “小、小陶哥哥,”陶眠从外表看也就是二十岁上下的少年,四堆哪里能知道他是个千年老妖精,“我姐姐带着我流浪许久,吃了不少苦。若是、若是无法收留我们二人,可否只留下姐姐……”

    “你瞎说什么!”

    三土急得捏了四堆的右手一下,她招摇撞骗,但对弟弟的关怀是真心的。

    如果陶眠只肯留下一个,那——

    “让我弟弟留下!”

    三土咬着下嘴唇,仿佛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让随烟留下,我走。”

    陶眠以袖揩了揩眼角,似乎被姐弟之间深厚的情谊打动了。

    “你们两个感情真好。”

    “那!”

    “不过你们都要走。”

    “……”

    三土松开四堆的手,张牙舞爪扑上来。

    “这么热的天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么冰冷的话!”www.

    陶眠躺回榻上,用被子蒙住头。

    “降降温,去去暑,免得你们上头。异想天开什么呢,两个小骗子。”

    “我都对你讲真话了!你不能这般冷酷无情!”

    “从来都只有我陶眠白嫖别人的份儿,想占我便宜,做梦。”

    陶眠简直理直气壮,三土气咻咻的,回到弟弟身边。

    “流雪……”

    四堆无措地望着姐姐,三土牵住他的手。

    “我们走,让他自己在银票堆里面发烂发臭吧!”

    “还没过年呢,不用说这些吉祥话,但我爱听。”

    陶眠拖长了声音回道。

    三土带着四堆,砰地摔上门。陶眠咕哝一句脾气真大,翻身睡过去。

    在安睡之前,一片单薄的纸从他怀里飞出,顺着窗户的缝隙飘远,张贴在一堵墙上,墙外人来人往。

    出门后的三土来到街上,听见外面的叫卖声,还有四堆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响声。

    她立马后悔了。

    但陶眠看上去像她最熟悉的那种刻薄的有钱人,回去无非是再被羞辱一顿。被羞辱不要紧,得不到钱才致命。

    讨饭不是长远之计,三土看着弟弟纯净的双眼,一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