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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掌柜见江破命一早又来了酒铺,前几日身上几分死气沉沉模样终于散了去,倒多了几分少年应有朝气。

定是庙中那老者使了手段解了其心结,李掌柜自是心喜,几日来秋寒又浓了些,便开口劝江破命赶紧搬住过来。

“我已拜了孙爷学武,他也只在此待得月余,等他家人回转便要一同离开。这些日子我晚间得随着孙爷习武,再者,我也想多陪花爷与梅姨一些时日。”

见着江破命神色又黯然了几分,李掌柜出声安慰。

“那倒也不必急了一时,你多陪陪老花头与你那梅姨也是应当,只是你怎突然起了学武的心思?”

江破命苦笑,“想着将来去看看花爷他们见过的这个江湖,要不然这心里总堵得慌。我这些年都是花爷看着长大,却不知花爷当年经历了哪些精彩故事。”

“那老花头可是从过军的,难不成你也想走那路子?”

李掌柜倒是之前与老花头喝酒知晓了些许经历,听了江破命言语便担心这小子起了从军的心思,怕过上两年长了年纪真跑去那有去无回的沙场。

“掌柜的放心,这两年我答应花爷要跟你学酿酒手艺,又应了师父要习武,暂时还不会自己去那北境求死去。”

知道自己心思被李掌柜看破,但自己已然订好了计划,过上两年长开了身体,定要去那北境会会那些蛮子。

“想来你已有了想法定计,也罢,谁让你姓了江嘞,有些倔劲儿自然也是随了那老花头。”

江破命默然,自己这姓是老花头给的,这名也是老花头起的。

这命,也是老花头救的。

一桩桩皆不是用恩情二字所能计量,不过想必老花头也没在意计较过这些。

毕竟,自己姓了江,老花头有灵见自己好好活着估计也就知足了。

“对了,破命还有一事相求……掌柜的闲暇时候,能不能……教我识些字……”

江破命觉着李掌柜帮了自己太多,再提及此自己都有些脸红。

虽然孙跛子也识字,可江破命觉着那带了江湖气的师父这方面总有些不靠谱。想想若要由他来教,怕是一幅纸笔加棍棒模样,索性厚了脸皮来向李掌柜请教。

李掌柜闻言一愣,接着展颜笑道。

“破命你还要学个文武双全?你既有这上进心思,我自然得了空教你便是……不过得迟上一两日,我得翻找一番那些启蒙书籍。”

江破命深深一礼。

待一日伙计营生做完,酒铺关门,江破命腰间挂了自己小葫芦,背上多背一红漆葫芦,顺着街道出了城门返回破庙。

“师父,酒。”

“好徒儿,”孙跛子接过江破命手中那大红漆葫芦,拔了塞子仰脖灌了几口,长长酒嗝打出。

“舒坦!”

江破命向孙跛子讲了跟李掌柜习字之事,怕师父心里芥蒂便解释白日里店内干活方便且不误事,哪知孙跛子听罢哈哈大笑。

“臭小子,孙爷若因这事心中起了芥蒂岂不是成了那顽固的老夫子?咱江湖中人不讲究那些文人道道,孙爷只管教你功法,本就粗人一个,识得字却也教不了你写那诗词文章。”

江破命心中顿宽,这师父倒也是个大气磊落的老头,日后随其学武也应该相处的轻松一些。

大凡流落的少年,看眼色脸色自然比常人轻熟,见得人多了,一两日相处便能品出对方一些性子。

这便是市井磨砺,江湖历练。

待孙跛子从角落拎出一只彩羽野鸡,江破命眼睛便直了。

破庙附近林子里见过这种野鸡,可当初与老花头费劲下套编网各种手段齐出也只得手了三两回——这玩意儿会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