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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宁:“那是八月初的一个早上,红日刚刚升出地坪,关乎性命的危局让我永远脱下了红装。几天以来,刮过的风里好像总有一股血腥味,让我无时不刻不感到恶心。我害怕着自己从未经历过的事情,可它马上就要来到我的面前。我不知该何面对,只知道自己没有地方可以逃避,当舍命保护我的人全都尽职升仙,灾祸最终还是要落在我们的头上。与其那样,倒不如迎难向前,将父辈们的辛勤血汗全都扛在肩上。我不该犹豫,如果说有什么比个人身家性命更重要,恐怕唯有民族、国家之大义,数辈人不屑努力让我们爬到现在的位置,作为晚辈……至少我不该畏缩向后。驱逐骑兵的天空正在陨落,挽救危局多一人就是一份力量,我希望家兄教授的无用本事能有用武之地。”

    【1920年8月8日4:00,辽宁凌海】

    一所中学坐立城郊,四面荒芜一片。赤红的晨光洒满大地,太阳半露地坪。校内四行校舍里头躺满着黑色制服的少年和灰色裙衫少女,他们横七竖八沉睡不醒,场面凌乱不堪且每个人都非常狼狈。校舍外,几名中年壮汉携枪警戒,其手中锈迹斑斑的m1871步枪让他们看上去形同虚设。

    这时,远处传来的汽车的引擎声,它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一些人因他而清醒起来。靠墙而坐的中年壮汉们拎枪站起,少男少女们推门而出,他们都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眼里充满了期待。

    守在校门旁的白发老者急忙开锁敞开校门,随后六辆满载军火的卡车穿门而过,整齐的停在了操场里。此后卡车熄火,十二名豹骑战士由卡车的正、副驾驶下车,于车厢旁执枪守卫。

    赵斌急匆匆的走向校舍,对校舍外的中年壮汉们召唤道:“兄弟们,赶快过来卸车!”

    白发老者离开校门,从后面走近赵斌问道:“赵老师,咋就来这几个兵啊?”

    赵斌言简意赅的说:“军队有任务,不能调太多人过来,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随后,中年壮汉们开始从车上卸下成箱的步枪和弹药,其中几人和赵斌、贺石林一起进入校舍商讨对策。

    ……

    几个人围在一张铺于课桌上的地图前,细心听着赵斌的讲解。

    赵斌用手指在地图上边划便说:“目前的情况很是不利,距离敌人向我们发起进攻还有两天,而我们却只有42人能够战斗。此外我们所处的地界也很危险,看看这幅地图,敌人从北边过来基本没有障碍,只要跑起来不出半个小时就能把我们团团围住。死守这里是不行的,要是想撑到军队回来搭救,我们得尽快转移到适合防御的地方。”

    中年壮汉庆幸道:“是该转移,尤其是这5~60个孩子,得赶紧用车把他们拉走!不然咱们全都栽在半道上。”

    贺石林紧张的咽了口吐沫道:“老班长,那车……已经快没油啦。”

    中年壮汉惊恐的看着贺石林质问道:“你咋不寻思加油呐?”

    “没油可加,整个锦州就那几桶油,全加上了。”贺石林非常无奈的说。

    赵斌非常认真的说:“没招,只能一手拎枪一手拽着孩子们转移,就这么定了。”

    中年壮汉急头白脸的质问道:“拽着孩子能打仗啊?跑,跑不起来;打,打不过人!扯什么闲犊子啊!”

    此刻,窗外一位散着短发的少女·纪宁正静静偷听着室内的交谈。她的袖口和衣领镶着红边,圆润白净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煞气,忧郁的眼神间透着深沉的怜惜。

    “那你说怎么办?现在就是这个条件啊!”赵斌敲桌回问说。

    贺石林有些犹豫的问道:“两位前辈,让那帮孩子拿枪不行吗?”

    赵斌非常肯定的说:“说得轻巧!教他们用枪,至少得两三天吧?等教会了,咱们还跑得了吗?而且,他们愿不愿意拿枪还不一定呢!”

    “我觉得,咱们现在最好是争取——让那些孩子自己保护自己,这样前辈们就能腾出手来对付那些敌人,然后我们兄弟就作为预备力量。”

    “要争取这个,至少得有4天时间!可眼下我们只有两天,两天一过人家就要打上来了。”中年急声指出道。

    贺石林认真的说:“我想办法再给你们争取两天。”

    赵斌仔细想了想,然后斩钉截铁的说:“行,咱们试一下!要是不行的话,再想别的招。”

    中年壮汉点了点头,然后自告奋勇的说:“既然决定这样,那我也不说啥了。我去叫孩子们起来集合。”说罢夺门而去。

    ……

    纪宁先于中年壮汉一步来到躺遍少年少女的校舍外,她温柔的推开门,语气平和的召唤道:“同学们,起来了!”

    听到纪宁的召唤,三名少年猛然坐起,他们静坐数秒缓了缓神,然后二话不说绕过纪宁出门而去。这三名少年一个身矮黑壮,一个眯眼高胖,还有一个瘦脸铜皮,这三人分别是陈克明、郝辽弓和陈玉龙,和纪宁是从小一起的玩伴。

    紧随陈克明三人之后,教室内其他学生也纷纷爬起。不过,有一位脸瘦散发,头上系着一条五彩发带的靓女却完全没来醒来的意思。纪宁对她很是无奈的掐腰叹了叹气,然后走上去将她轻轻扶起,充满溺爱的商求道:“纪静,起来吧,别睡啦。”

    纪静不情愿的睁开眼睛,看着纪宁定了定神,然后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接着询问道:“姐,让我再睡一会吧?”说罢,躺倒闭眼欲再睡下。

    纪宁对此无可奈何,只得把她再度扶起,随后转身背向让她伏在自己后背上,挽其双腿将之背出教室。

    ——

    出门当刻,一缕阳光晃在了纪静的脸上,当场令她睡意全无。跟着,她便无力的捶打起纪宁,并嚷嚷道:“姐,你干什么呀,快我放下来!”

    纪宁无视纪静的捶打,得意的纵容道:“你不是说要继续睡吗?趴我背上睡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