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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弦思的脸色白了白,扣着木门的指尖微顿,兄长向来是冷静自持的,今日听到她这般夸赞他的朋友,想必是已然想到了那一层。

    秋容挑了灯在廊下等她,自然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姑娘……二公子……”

    穆弦思摇摇头,将食盒递给了她,“先回去吧。”

    夜已深,穆府里的院落大多已熄了灯火。

    穆老太太刻意趁着大家都歇息了,才被房妈妈扶着,敲响了书房的门。

    书房门被打开,穆少虞背对着房内的烛火,脸部隐在夜色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少虞。”

    老太太刻意压低了声音,声色里透着对真相求知的欲望。

    “眼下只有你我祖孙二人。”

    “你倒是诚实跟祖母交待,弦思口中姓宋的公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眼下之意,该不会是穆少虞已然参与了立储夺权之争,将穆家摆在漩涡的中心……

    “祖母。”

    穆少虞眸光有些闪烁,看着滚落至墙角边的砚台,声色俱厉。

    “今时不比往日了。”

    “京都现在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穆家。”

    “只要穆家稍有些差池,那群豺狼就会将咱们生吞活剥,拆皮入腹。”

    穆仲林就是一个例子。

    一个整日钻研木头机关,与世无争不问世事的人,都能被单拉出来利用。

    只要时机成熟,穆仲林为齐王设计铸造兵器样图的事,就会成了穆家站队的风向标。

    到那个时候,任他穆家怎么清白,也百口莫辩。

    就算和齐王没有什么瓜葛,也会因为得罪摄政王,而被迫有瓜葛。

    真是好算计。

    穆老太太听了穆仲林的事,身子已然软倒在房妈妈怀里。

    “少虞……”

    “此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穆家沉浮几十载,今日终是要做个决断吗?

    穆少虞摇头。

    摄政王昨日,已然费尽心思向他表明,他捏着穆家的把柄,却又为何放过穆家。

    所图的,就是他妹妹穆弦思。

    如若不然,穆仲林这事一出,穆家上下的几百口,都要死于摄政王手中。

    连带嫁出去的堂姐和姑母们全都要受牵连。

    父亲如今出使外邦未在京都,让他如何抉择?

    他只能来亲自问穆弦思。

    雍王府。

    宋行止站在观月楼上,抬眸仰望今晚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弦月。

    身后有一黑影向他递交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书信。

    修长的指尖将其打开后,发现只是一张空白的纸。

    穆少虞的答案,他已经知晓。

    他朝着头上的弯月伸出手,隔着虚空,握了一把。

    悬挂于空中的皎月,他可是势在必得。

    清凉的嗓音随着夜风,飘向南街吏部侍郎府的方向。

    “思思,仅一日不见,相思已然无穷极。”

    说完又像是想到什么,薄唇已然溢出宠溺的一抹笑意,直达眼底。